那时候她与苏子仪恰恰刚确定心意,子仪说非她不娶,便回绝了皇帝。
当时,作为另外一个主角的永昌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达出有意苏子仪的意思,苏老夫人特意带着子仪去给皇帝道歉,这事也就平安的过去了。后来,永昌下嫁孟家嫡长子,他们几人也按部就班地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永昌出嫁后过得并不幸福,最后孟家不能无后为由,抬了诸多妾室进府,还生了个庶长子出来。
皇帝不愿妹妹受这种侮辱,要处罚胆大包天的孟家,可永昌长公主像是被洗脑了一般,铁了心地维护那个孟家大郎。还口口声声说女子命贱,让她和离她就去投河。皇帝拗不过妹妹,只能留着孟家大郎的命。
事情到这里,本该就此结束,可苏夫人想不明白,永昌长公主从那开始竟对她抱着深刻的敌意。
孟家大郎是他选的,和离也是她拒绝的,怎么永昌就能心安理得地把她人生的错误都怪到她头上呢。
永昌对她冷嘲热讽,时不时跳出来恶心她一把,她看在永昌过得不如意,便算了。
但永昌千不该万不该来恶心她的女儿!
太子身份尊贵,他们苏家不能要求他对佳佳从一而终,皇帝给太子安排侧妃侍妾他们苏家绝无二话,可太子侧妃侍妾之事还不是永昌一个外嫁公主来做主的!
蒹葭身子往苏夫人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嗓音问:“母亲,长公主有权过问侄子的后院之事吗?”
苏夫人尚在怒火中,她咬着牙,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当然没权过问,现天下有权干涉太子后院的,唯有皇帝。”
“原来如此。”蒹葭默默点头,那她担心什么呢。
她刚才的直觉果然没错,永昌长公主确实对她有敌意,但……又如何呢?
这个世界,谁没被人无故讨厌过呢。
永昌长公主又不能决定太子之事,她就当做永昌长公主在唱戏就好了。
蒹葭边想边往嘴里塞肉,倒成了全宴席最淡定的人。
苏子仪大手握住夫人的手,轻轻一按,让她稍安勿躁。
他冷静地抬眸看着上座的皇帝,永昌如何蹦跶恶心人都不足为惧,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
皇帝擦了擦嘴,手帕随意仍在碟子上,他掀开眼皮,看着下方跪着的妹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永昌长公主头低了一些,说:“臣妹清楚。”
“太子已近加冠之年,本应该早早地备下教习女官。可因为宫中没有皇后操持,这件事便一直搁置起来,现在臣妹回京,见太子的婚事都已早早定下,可侧妃侍妾还没个影儿。”
永昌长公主温良地笑笑,“臣妹是太子的嫡亲姑姑,皇嫂不在,这些事便由臣妹这个做姑姑的来提了。”
“你对太子还挺上心。”
皇帝不冷不淡地说道,凝神屏气的官员们心都漏跳了一拍,皇帝的意思是认同长公主的话,那他们选哪个女儿进东宫呢?
苏夫人听到皇帝的话,心一沉,手又握紧了一分。
“但是这事是给太子选侧妃侍妾,也要遵从他的意愿。”皇帝问太子道:“燊儿,你的意思呢?”
太子放下酒杯,起身行礼道:“回禀父皇,儿臣身子自小不好,太医说儿臣不宜女色,所以儿臣这身子还是别祸害别家姑娘了。”
选侧妃侍妾?
开什么玩笑,在场官员的女儿们,但凡受宠有身份的,他都或多或少见过几回,还真没有他看得上眼的。
不是他不尊重人,作为一个重度颜控,那些小姐们,样貌真不在他的审美上。
他好色,却不是色中饿鬼。
妻子又不是不能生,让外人给自己生孩子,他又不是脑子有病。更何况,他还是个身体孱弱,带有胎毒的人,这些女人还是给他身体好的兄弟们消受吧。
皇帝淡淡地点头,对永昌长公主说:“永昌,你现在明白了吧?太子没有纳侧妃的意思,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别去瞎捉摸了。”
在他的计划里,太子是不需要侧妃侍妾的,太子身子本就不好,精血不足,本就不多的精血应该全部贡献在太子妃身上才是。纳侧妃侍妾不是浪费是什么?
朝局稳定,爱闹幺蛾子的世家也都被他灭了全族,太子与他不同,不需要为了平衡朝廷而贡献自己。
他为了平衡局势,硬着头皮迎了朝廷官员之女进宫,为了让她们老有所依,还要每一个定点定时去睡。那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是个皇帝,而是窑.子里的女支女。甚至还不是头牌,人家头牌好歹还能选客人呢。
他有的选吗?
没有!
这样的屈辱,他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儿子也跟着尝一次。
只他一人受罪就够了。
永昌长公主面色未改,她早就知这时让太子纳侧妃是不可能的事,这并不是她的目的,接下来的才是。
“皇兄说的是,是臣妹狭隘了。”永昌长公主温和道:“侧妃侍妾这事可以无所谓,但太子教习女官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太子大婚在即,没有教习女官像什么话。”
教习女官是教导皇子们人事的宫女,看似身份卑微,但因为是皇家所赐,就连皇子正妃也不能随意打骂发落。非但如此,等时机成熟了,教习女官还有可能升为侧妃。这才是她送给苏蒹葭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