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吃东西都是嗷呜一口,但并不粗鲁,不知为何,他看着就有食欲,饮食清淡的他竟多食了小半碗饭。
太子摸着肚子,知道再吃下去便要积食了便放下玉著,对苏和则说:“苏兄,上次你问孤的那件事,孤查过了。如你所料,那件事背后确实有推手。”
“是哪件事?”蒹葭脸颊鼓了个包,好奇问道。
苏和则手指点了点她脸上的小包,笑了笑,说:“上次府上给你下毒的那婆妇,我和父亲都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侯府查不清她背后主谋,我便去求了太子殿下,帮我查查那老婆子的底细。没想到,还真不是个简单的。”
“前段时间,平王被偷了荷包,小偷进了大理寺。”
蒹葭边咬排骨边点头,“那小偷还是我提醒平王的呢。”
太子清笑出声,“孤感觉事情有蹊跷,便让人着手去查了一番那小偷的来历。没想到果真是个来历不凡的。他不是一般的小偷,而是被精心培养出来的顶级杀手。那么急切地想要混进天牢,孤猜他应该是要灭口。”
“灭口?灭谁的口……”蒹葭一顿,“您的意思是,那杀手是去杀王嬷嬷和玲珑的?”
太子点点头,“那人所在的杀手组织奸猾,孤已经全城戒严,竟让那人给跑了。不过,却也抓出了几只小虾米,收获不少。”
“杀手派人杀我,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值钱呢。为什么要针对我呢,我又没有得罪谁。”蒹葭小声嘀咕,她可记得原身就是被玲珑给毒死的。
“孤怀疑背后主谋并不是针对你,”太子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苏和则与苏蒹葭身上,“针对的是你们整个苏府。”
苏和则浓眉紧皱,“挑唆我两个妹妹结怨,然后杀掉佳佳嫁祸给自清,”他自嘲地笑了笑,“确实能让我们苏家乱起来。但我父亲在外征战,得罪的人不知凡几,到底是谁想要以这种方式报复我们苏家呢?”
“是前朝余党,还是周边的小国?”苏和则抬眸看了一眼太子,亦或是哪个皇子。
香气缭绕,蒹葭也失去了进食的兴致,拧着眉毛陷入沉思。
“此事不必着急,”太子说:“上次孤放的钩子今天应该就可以收了,我们可以去看看。”
“钩子?”蒹葭不懂,但看着太子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她选择了闭嘴,在别人装逼的时候破坏气氛是弟弟行为。
她故意落了两步,凑到苏和则身边,问:“大理寺守卫深严,我们没有令牌也可以进去么?”
苏和则还未说话,太子便扭脸说:“不用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蒹葭:……所以您也没有令牌么?
不过马上蒹葭就知道太子口中的自然直是什么意思——
“三哥。”太子笑容如沐春风,笑得让清楚地知道太子是什么德行的平王不寒而栗。
平王皱了皱眉,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三哥,又是从顺妃娘娘那里回来的?”
平王脸一僵,他已经封王建府,按理应当在自己的王府居住,可他又没有成亲,在宫中侍奉母妃有错么?
谁还不是个二十多岁的宝宝了?
“太子说笑了,”平王转移话题,“太子殿下唤我何事?”
“三哥,这是要去大理寺?”太子一本正经地说:“今日得闲,恰好孤也有些事要去大理寺瞧瞧,我们正好结个伴。”
“大理寺不是随随便便就进去的地方,太子你有父皇给的令牌么?”
“令牌?”太子神情无辜,“还需要令牌么?三哥你不是大理寺的人吗,我们跟你一同进去便是了啊。”
本想甩了太子早点去上班的平王抽了抽嘴角:“……太子还是这样的不拘小节,不见外。”
太子嘴角往上扬了扬,“兄弟之间,不讲虚礼。”
*
“王嬷嬷,”看着这样的王嬷嬷,苏自清五味杂陈,“你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王嬷嬷幽幽转醒,眼瞳在看到苏自清的一瞬猛地一震,她慌乱地摸了摸衣襟,然后坐起身来,“你来了?”
苏自清狠狠吸了口气,逼退眼中的湿润,“我来看看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是我哪里对不住你了?”
苏自清话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只能用手指甲刺痛手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嬷嬷是她从小就跟在身边的,当她知道自己认了十几年的父母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时,是王嬷嬷抱着她,一遍一遍地拍着她的背,说就算侯爷夫人不认她这个女儿,她也永远是她的奶娘。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奶娘是她在这世界唯一的亲人了,可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个亲人要置她于死地。
“为什么?”王嬷嬷轻轻笑了一下,那人竟真把苏自清诓来了。
她抬起头来,枯黄杂乱的头发间露出苍白的一张脸,干瘪的脸衬着眼睛极大。
因为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王嬷嬷的精神本就不稳定,看着苏自清的这张脸她濒临崩溃的情绪一倾而下。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想要你死!我是下人,是奴才,你可曾有半点把我当做人看。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我是下人,我命该贱,”王嬷嬷微微侧头,发黄的发丝落下来,她扯了扯嘴角,笑得阴沉,“可没想到,你这小姐的命是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