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生气了,苏自清脸微微一白,拧眉对王嬷嬷说:“奶娘,还不快跟大小姐道歉。”
玲珑看看蒹葭,又看看脸红得恨不得钻进缝里的自清姑娘,手指不安地反复摩挲。
王嬷嬷跪下来,仿佛受了多大的屈辱,“请大小姐恕罪,老奴口无遮拦,但这些确实是我家小姐亲手为您做的。老奴也是舍不得小姐这么辛苦,还请大小姐原谅则个。”
蒹葭慢慢打了个哈欠,这王嬷嬷惯会站在道德高地上要求人,不由得带着同情的眼神看向苏自清。
有这么一个奶娘,想必日子过得挺苦的吧。
蒹葭怀着对苏自清的同情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发现桌上还有一个玉瓶,绕过王嬷嬷问苏自清,“这酒瓶里装的是什么?”
“是玉露酒。”王嬷嬷抢答。
蒹葭挑眉,“玉露酒?”
苏自清没想到奶娘竟然把玉露酒也拿了过来,不过玉露酒味道清新爽口,配上有些甜腻的点心,也正好。
而且,玉露酒稀奇,做为赔罪礼也说得过去。
她笑了笑,向蒹葭解释道:“这玉露酒是选取落在梅花上的雪而酿制的酒,这酒酿制而成就要花费了三年的时间,饮起来有梅花的清香。妹妹可以试试。”
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苏自清又说:“这酒是我亲手酿制,妹妹尝尝吧。”
蒹葭仍然板着一张脸。
王嬷嬷已经上前,低垂的眼眸阴沉沉的,取了一只酒杯,倒上酒,轻轻地推到蒹葭的跟前。抬起头的瞬间,皱眉地看向紧盯着自己的玲珑一眼。
玲珑手心冒汗,跟琥珀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便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你说佳佳当初烧的不是爹娘的书信,而是老夫人收藏的话本?!”苏夫人放下针线,瞪大双眼问:“那母亲为什么看到烧毁了的话本,会气急攻心?难道是那话本是孤本?是母亲的珍藏?”
“……”
苏子仪摸了一把脸,他摇头道:“并不是。”
“母亲说那只是她看完后放在暗格里的普通话本,”他也不明白几本话本为何要放在暗格里,但看到母亲那一言难尽的心虚表情,他还是聪明地没有刨根问底。
做母亲的,都有几个见不得儿子的秘密。
“后来母亲回忆道,她晕倒的那一天身子便不适,感觉昏昏沉沉的。看到被烧掉的话本时,也是惊讶大过愤怒,不知怎么就昏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其实母亲不是气怒攻心,而是有人给她下了毒?”苏夫人问:“是谁要害老夫人?”
“……这背后的人目标不是母亲,”苏子仪拧眉,沉吟道:“可能是佳佳。”
“老爷,夫人!救命啊!”
苏夫人心尖一颤:“谁?谁在那里喊救命?”
走进来一个丫鬟,禀告道:“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玲珑,好像在喊救命。”
苏子仪微微皱眉,正要开口让人把她带进来,那玲珑便披头撒发地闯了进来。
她的样子很狼狈,话却像是倒豆子一样完完整整,清清楚楚,“老爷,夫人,救命啊!自清姑娘带着奶娘去小姐院子里,逼小姐吃她做的吃食,小姐不愿,现在吵起来啦!”
*
“唔,这桂花酥真好吃。”蒹葭说,“你尝尝。”
她把跟前的桂花酥往苏自清跟前推了推,两人你来我往,好不和谐。
苏自清在小厨房已经品尝过了,但还是如言尝了尝,笑着说:“你喜欢便好。”
“嗷?嗷!”
“什么声音?”苏自清秀眉微蹙。
蒹葭默默将啃了一半的糕点送进嘴里,还能是谁,当然是她家的胖虎猪。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胖虎投错了胎,这对食物敏锐的嗅觉分明就是只狗嘛。
“对不起,小姐,是胖虎闻到点心的香气跑出来了。”琥珀不好意思地说。
“嗷!嗷!”胖虎被琥珀夹着在空中蹬腿。
“它是饿了吗?它能吃糕点吗?”
蒹葭从琥珀怀里把胖虎抱过来,胖虎蹭了蹭她的脸,发出了甜腻的哼唧声。
“真可爱。”苏自清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胖虎摇啊摇的小尾巴。
“你不怕吗?”蒹葭好奇地问,她还以为苏自清这种大家闺秀害怕胖虎这种猛兽呢。
“为何要害怕?不说这只是只老虎崽子,就说它可是一只白虎,是瑞兽。大家供奉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怕。”
“难怪啊。”蒹葭喃喃,难怪胖虎来了侯府,侯府里的人就争抢着投喂。
胖虎又甜甜地哼唧了几声,见主人不理自己,拱了拱胖嘟嘟的身子,虎爪子勾住主人盘子里的糕点。
“它能吃糕点的吧?”
蒹葭将胖虎嚼得嘎嘣脆的桂花酥从虎嘴里抠出来,放进去一块肉干,说:“老虎是肉食动物,不能吃这些。”
“嗷!”胖虎嚼了嚼,发现自己吃的是肉干,气呼呼地嗷嗷叫,虎爪子还气愤地拍了拍蒹葭的手。
“真是可爱。”苏自清姨母笑。
女人大概都喜欢这种又肥又软的动物。
蒹葭挠了挠兀自生气的胖虎的下巴,得意道:“我的胖虎当然可爱。”
苏自清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酒,“来,喝点酒吧。刚吃了那么多糕点,该腻了。”
王嬷嬷自从被蒹葭怼了后便安静地站在苏自清之后,看见苏自清给苏蒹葭和自己倒酒,眼神微微一闪,然后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