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巩琴老师?”那个姓田的老师闻言走上来打量了倪晚一眼,“你是巩老师什么人?”
倪晚见这位田老师知道妈妈的名字,激动道:“我是她女……侄、侄女!我很久没见过她了,田老师,您能帮我找一下巩老师吗?”
“你说的巩琴老师以前是高中部的教导主任吧?她已经移民了,早就出国了。”
“什么?!”倪晚不可置信,“她出国了?怎么可能?”
“已经有差不多快十年了吧,我记得自从她女儿车祸出事后,没多久她就移民到国外去了,学校这边也已经辞职了。”
“不可能……不可能……”倪晚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摇头,只反复喃语着那句不可能。
宋岑见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顾不得心里的奇异,揽着她对田老师道,“不好意思,那向您打听一下,您知道这位巩老师在国外的住址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你们是她的亲戚,应该有她的联系方式啊。”
宋岑点头,微笑,“谢谢您,打扰了。”
“不客气。”
他拉着六神无主的倪晚往车上走,将她放进车里,看了她半响,语气古怪地问,“你千里迢迢让我带你来宜城,就是为了找这个叫巩琴的老师?她有什么特别的?”
第7章
她有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她只是倪晚唯一的亲人。
倪晚难过到无以复加,一句话也不想说,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让她如坠深渊。
宋岑却有疑惑的地方,“你刚刚是给自己编了个身份?”
他刚刚听到她说自己是那个巩琴老师的侄女?
这个机器人竟然自动进化出了撒谎功能?这可不是一个好预兆。
“有时候我觉得,你实在太像一个人类了。”他感叹。
人类就是这样,人之初性本善,渐渐地,为了各种目的,便进化出撒谎功能。
倪晚本就心情沉在谷底,听他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忍无可忍,终于冲他哭喊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你们!你们把我弄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品的!现在我连家都没有了!”
宋岑一下毛骨悚然,手臂上的毛发都立起来了。
“你说什么?”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倪晚,“你再说一遍!”
倪晚却再也不想理他,扯过靠椅后面的一条毛毯,将自己蒙头盖住,蜷成一团,拒绝一切交谈。
宋岑:“……”
脾气竟然比他还大。
他看着毯子里鼓起那个小脑袋,像个逃避现实的笨鸵鸟,眉心拧了拧,忽然又觉得有点好笑。
但他忍住了,“你想找这个叫巩琴的人做什么?怎么不直接在系统里查一下她的资料,也不必白跑这一趟。”
“对啊!”倪晚忽然掀开毯子钻出来,眼睛瞬间恢复神采晶亮,“我不是有系统吗,可以用系统查呀!我真是笨!”
倪晚在心里默念两遍妈妈的名字,发现脑中那个无形的信息库里瞬间跳出来几千上万个同名同姓人的个人档案,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奇怪,为什么她看宋岑的资料时就没出现这样繁琐的情况呢?
难道是因为她将宋岑的名字和脸对应在一起检索,所以才直接精准得到了宋岑的资料?
倪晚又试着在脑子里构画妈妈的面容,果然,那成千上万个叫‘巩琴’的同名人档案瞬间散去,只留下一个跟她脑中面容一致的那个。
巩琴:女,56岁;离异;中国;曾于1998——2010年任育山中学高级教师,后移民美国;国外履历不详。
不详??
“没了?”倪晚看着系统信息库里那寥寥几语的档案,“怎么会查不到?”
宋岑闻言,道,“你查了她的资料?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前面都是一些我知道的工作经历,可是从她移民后就是不详了。”倪晚求助地看向他,“怎么会查不到呢?我看你的资料时,你在德国的留学经历和档案都有的。”
宋岑思索片刻,道:“这是因为我出国只是留学,并没有移民更改国籍。若是她换了其他国家的国籍,就属于境外人士档案了,你的系统没有权限查询。”
“那怎么才有权限查到?”
“这个权限在政府,这还只是其次。每个国家都设有自己的网监防火墙,就算你的研发人拿到政府批准给你这个权限,你也不一定能突破其他国家设立的信息防火墙。”
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她不可能用这个系统查到妈妈在国外的下落。
那她要这狗屁系统有什么用!
“啊……呜呜呜呜!”倪晚号啕大哭。
宋岑:“……”
他从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更不要说哄一个机器人女孩。
“我们先回去吧。”宋岑看了眼不知道什么又用毯子蒙住自己脑袋‘默默哭泣’的机器人,发动了汽车。
来回整整两天一夜的车程,等开回北城,宋岑已经累得不行。
可机器人女孩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从车上下来回到公寓,都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