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
姝菡虽也认同,但想到皇帝必定理智冷静的多,就想看看其中的关窍。
“您是掌握了什么?这件事不小,说不定还要牵扯到前朝,总要小心些才是。”
“我何尝不是顾及着朝堂,才没有立时把人拿了。总归没有明证前,都只能算作是猜测。虽然御医声称,那毒物提炼于滇南之地独有的一种日晖草,且产量甚少,而白家那位多年在滇南征战,此物应是最易得到,但此事若没有确凿证据,贸然问罪难以服众,更堵不住军中悠悠众口。”
姝菡听皇帝口气,似乎已经确信凶手是白氏无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便从另一个角度去寻找漏洞。
“臣妾听说这次投毒的目标,多是随扈的热议人选,此言当真?”
“也不尽然,至少钟粹宫那里,本就不在考量之内。”皇帝随口说完,也终于深想了一层:“经你这么一提,其中确实蹊跷。玉贵人无辜牵涉其中,要么是被误伤,要么就是……”
“要么就是欲盖弥彰。”
姝菡把皇帝没说完的话补全,皇帝果然便坐不住了。“如此一来,很说的通了。白氏宫中这几日并没人和内务府的人有往来,我正奇怪她是如何传递的消息,看来此事更为复杂。我再派人去详查钟粹宫,定要找出蛛丝马迹。”
姝菡知道皇帝一旦有了怀疑目标,定会想尽手段,也不再多言,只嘱咐他不要过于劳心费力。
002
皇帝从永寿宫出来,越想越觉得此番投毒事件疑点颇多。
御医给出的结果,他其实并没有完完全全告知给旁人,包括姝菡在内,无人知道,那七份毒粉里,至毒分量是有所不同的。送到永寿宫那一份是最毒不过的,其次是顺嫔那里,剩下五人的,合起来也不够半数分量。
如此看来,凶手的真正目的,应是成妃和顺嫔两人,其目的,除了阻止两人随扈之外,似乎还夹了私怨在里头。
而最令人生疑的是,众人皆知,素玉无宠,几乎没有随扈的可能,凶手何必浪费毒粉在她身上?
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是素玉为了摘出自己嫌疑故意布下障眼法,表明自己的清白的同时,也引人同情。
想到这里,皇帝将小良子叫进来嘱咐了两句,又让人去钟粹宫把玉贵人传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人就被领过来。
皇帝抬眼看看一身常服且面容白净的素玉,其实也并不是十分确定,她会是参与到此次投毒事件的凶手之一。
等她中规中矩我见犹怜地行了礼,皇帝吩咐赐了座。
素玉鲜少有机会和皇帝相处,此刻脸上满是一副恭敬柔婉,还带着十分倾慕。
“玉贵人,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叫你过来?”
“臣妾愚钝,不知皇上真意,但皇上多日不来钟粹宫,臣妾往日想尽心服侍,总不得机会,今日得您召唤,又是惶恐又是欢喜。”
听着素玉情真意切,皇帝只压下心头冷笑。
“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要赏了你。”说完,门口的小良子便捧着个木托进门,红绸布上,赫然是半个巴掌大小的一个红漆盒。
“这是?”
素玉带着不解,从小良子端来的木托上拿起漆盒,望向皇帝等他解释。
皇帝懒得和她兜圈子,只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吩咐:“这盒子里是内务府新选上来的润肤膏,欲找几个人试试效用,你只需在手背上揩抹一些,谈谈感知便可。”
素玉心里忐忑,缺抱着侥幸心理,面上尤其故作镇定。
“臣妾遵命。”说着,伸手掀开了眼前的木盒盖。
随着里面莹白的细腻粉末呈现在眼前,素玉似是不可置信地把东西丢出老远,人也站起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怎么?不想用?”小良子,伺候玉贵人用。
小良子说了声嗻,便从地上拾起漆盒,“玉贵人,奴才可要僭越了。”说完,从袖口取出个木楔子来,挑了一些就要往素玉手上抹。
素玉顾不上许多,一把将小良子推开,大步奔到几步之远的皇帝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这是疑了臣妾吗?臣妾宫中也曾收到了毒粉,虽侥幸没像顺嫔那样成为苦主,好歹也是受了惊吓悬着一颗心。您如今拿着有毒的物什给臣妾用,是咬死了臣妾下毒吗?总要有了证据才好定罪,不然臣妾就是含冤死了,也闭不上眼呐。您千万明鉴,不要冤枉了臣妾,臣妾给您叩头了。”
皇帝看着素玉在跟前哭天抢地,就差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并不应声。
半晌过去,素玉见皇帝没有表态,偷偷拿眼去窥探皇帝脸色。
皇帝见她没有进一步的动静,才终于开口:“听慎刑司的人说,送到你那里的毒粉是在你宫里的门房搜到的?”
“是,内务府送东西进来的时候,门上的人正忙,来不及送殿内,所以臣妾才会侥幸逃过一劫。”
“哦,既然如此,你应是没有亲眼见过那致使顺嫔皮肤溃烂的毒粉长什么样的,那又为何见了我赐给你的膏粉,恁慌张。”
“臣妾,臣妾是听说的,听说那毒粉是莹白色的粉末,所以见了类似的东西自然害怕。”
“是这样吗?我本想给你个主动认错的机会,可惜你不识趣。实话告诉你,你勾连的内务府管事已经悉数招认了,还将剩余的毒粉作为证物交了上来,去交涉的人,正是你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翎儿,我没冤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