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布拉曼特卿,您的忠诚就是我最大的财富,在我的心里,只有您才最能配得上骑士这个称号。我知道之前给您下达的那个密令很不对,后来我也反省了,至于具体的理由现在不方便说,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讲给您听。您看,后来您不是一直没有执行吗,我也没有催促过您呀。但是为什么富瓦伯爵还是死了,我可以用自己的灵魂对天主发誓,那真的不关我的事。”
虽然陆楠说得跟真的一样,显然布拉曼特并不相信,他只是选择了不再追问而已。老骑士的脸上满是难过,大概他很不想看到自己侍奉的君主如今变成一个撒谎不眨眼的人吧。虽然他总是说自己的忠诚并不针对某个人,而是为了帝国和皇室。但是相处了这么多年,陆楠还能不清楚布拉曼特对自己抱着何等的感情吗。他把陆楠当做女儿一样看待,如今看他这么伤心,陆楠心中也挺不是滋味。
她大可以用一万种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但是陆楠自己也明白,这并不是能将杀人和说谎合理化的根据。老骑士一生清清白白,以骑士的标准和信条严格要求自己,却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君主犯下种种不可饶恕的罪行,他心中的遗憾以及痛苦可想而知。尽管人人都公认想要当好皇帝,有时候不得不采取一些不被原谅的邪恶手段,假如不那么做,甚至还会被一些人判断为软弱没担当,不够果断。可实际上,皇帝杀人和犯罪就理所当然了吗?陆楠真的敢摸着良心对所有人说自己问心无愧吗。
她匆忙的送走了布拉曼特,看着老骑士不再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一阵难过。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问一下安德烈的情况。啊,她果然是个毫不称职的母亲呀。
她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行宫看望一下安德烈,原本两人的关系就十分冷淡,把他丢在行宫那么久都不去露一面,哪怕安德烈再怎么不依恋她,多少也会觉得不高兴吧。
但是随着被她召集的军官以及骑士们陆续进宫,陆楠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这还是第一次她召集了所有帝国军事相关的人士,郑重宣布了伊尔汗人的情报以及对他们的推测。大多数人压根就不相信,觉得陆楠完全是想多了。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一个听都没怎么听说过的草原游牧部落,还全是野蛮的异教徒,忽然告诉他们这些人很危险,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大军南下,不仅会占领库曼,还会攻击帝国。这根本和听笑话一样滑稽。
要不是陆楠拿出了确切的证据,也许他们很多人会觉得伊尔汗人其实不存在,都是陆楠危言耸听,目的就是为了组建更多的直系军队来对付那些不安分的领主大臣。
对此陆楠也十分无奈,她要不是穿越来的,肯定也不会把远在天边的伊尔汗人当做最大的敌人。要不是她毫无军事能力也没办法亲自带兵,她早就懒得理睬这些坐井观天自以为帝国天下第一的贵族军官了。陆楠不是没有尝试过往这方面努力,但是她确实做不到穿着一身盔甲还能骑马射箭跟敌人作战,哪怕仅仅只是装个样子呆在后方观战都不行。她去战争现场,不光起不到什么带头鼓舞的作用,反倒是要分出更多的兵力来保护自己,所以她只好矮子里面选高个儿,勉强选了几个还可以的军官出来,传授了当年拿破仑和亚历山大大帝纵横欧洲的三板斧,让他们下去努力训练了。
阿弗里确实是个军事的天才,但只有一个人实在是不够用,而且这家伙自带宗教信仰,不是那么服从指挥。由于陆楠担心伊尔汗人势头太凶猛帝国准备时间不够长无法在正面交战中打败他们,所以决定采取焦土战术,尽量将伊尔汗人拖在帝国境外,清空帝国附近所有地盘的村落和人口,烧光一切粮草补给,让伊尔汗人届时无法通过占领和掠夺来补充军队的消耗——当然这是在真的被伊尔汗人打到门前来才会采取的方案,不到别无选择的时候陆楠不会使用,毕竟算是损敌八千,自伤一万了。
她可不敢保证届时阿弗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么做,万一遇到伊尔汗人去洗劫修道院什么的,阿弗里保不准就会为了保护天主的荣光去跟他们决一死战。这也是陆楠想把阿弗里招回来的原因之一。他虽然是个标准的骑士,却不是毫无自己的思想只会一味听命的工具人呀。
这场秘密军事会意足足开了大半天,陆楠说得口水都快干了,但是军官们也没有个个都信以为真,不少人还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觉得陆楠没事找事。这种局面陆楠有想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不免依然感到很郁闷。可她现在又没有更多的证据能说服这些军官相信自己,都是该死的落后通讯以及交通条件。只怕非要伊尔汗人踏平大半个库曼打上门来,这些人才会承认陆楠的观点是对的。
最后她再三强调,要所有人必须重视这件事,不能松懈,这段时间要勤加训练,不可以克扣士兵们的口粮伙食。而且要密切注意周围那些小部落的动向,也许最近她将会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征服战,将那些仗着地形气候和帝国军队打游击的小部落一举歼灭。
这个消息倒是换来了军官们的齐声喝彩,一起赞美女皇陛下,因为像他们这种带兵的贵族,想要把封号头衔升一升,只能指望打仗立下战功了。看他们喜气洋洋的样子,陆楠真是说不出的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