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嫁进来时候,九歌就知道小满不背婚约自愿跟随祁家来这流放地,很是钦佩,人以类聚,她为了祁非云千里迢迢奔赴而来,便很能理解小满。自打嫁进来她便跟小满一起跟着祁老太君接受“大宋高门贵妇的职业培训”,九歌是个舒朗性子,没多久她就了解了小满虽然不是活泼外向,却心底纯良,日常又做些美食,用九歌的贴身丫鬟同心的话来说:“爱做好多美食的人,心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两人一天天熟络起来,倒像是两姐妹一样,同进同出,惹得潮州府常有人观看这一对赏心悦目的姐妹花。
小满噗嗤一笑:“你也别只惦记着吃,先来帮我搭把手。喏,这个土豆帮我切一下”说着,就递给她一个土豆,九歌也不嫌上面还沾着泥土,拿出自己的贴身小刀就开始割切。
看她大咧咧就要下手,小满俩忙仔细指导:“你仔细观察,土豆上面都有些发芽的芽眼,切得时候要保证每一块上面都有芽眼。”
等切好了土豆,大太阳下晾晒一天,土豆便慢慢冒芽了,九歌喜得手舞足蹈,晚上祁非云回来,她便开心的举着那个发芽的土豆让祁非云看:“相公!你看!发芽了!我亲手割的!”
祁非云心里柔软的什么似的。
小满将那些土豆都蘸上了灶间挖出来的草木灰,九歌不解,小满耐心讲给她听:“这草木灰,是上好的肥料,农家常用这个在地里堆肥呢。”
等到土豆都出芽了,小满便掰去瘦弱的芽苗,将土豆种到土里去,因着不敢冒险,她便只种了一部分土豆,剩下的储藏在阴凉通风的地方,若是这次失败了她便再进行下一次播种。
小满将那几垄土豆看得金贵,每日里巴巴儿看着是否会遭受风吹雨淋,祁夫人有些不解,嘀咕:“那些个劳什子有什么要紧,看得心肝一样。”
老太君白了她一眼,低声道:“那可是粮食,若是能成,只怕大郎和三郎的罪责还要更轻。”
想到儿子罪责能轻些,祁夫人自然欢喜,儿子们再怎么在前线奋勇杀敌骁勇善战,她也觉得儿子们没有体力去应付那些个每日里的苦役,心疼不已,若能免除些,那是最好。
再看向小满,想到有了小满的帮助,祁家两兄弟如今没有被仗责,也没有终日带着枷锁,更得到宽宥能每日里都回家吃饭在家睡觉,这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不由得念声佛:“佛祖保佑让我家有了这么个好媳妇。”,转念又一想:“三郎也不知道脑瓜里是些什么,死活不愿意跟小满成婚。”
老太君指着那田垄旁深深的排水沟,微笑着说:“这是三郎每日里下工后又特意开挖的,想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长辈的就不操心了。”
这么一想也是释然,祁夫人嘀咕:儿啊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田里土豆已经抽条开花,一朵朵白色的、浅紫色的花蕾绽放,小满看着心中欢欣不已,前世里她最多在参加农家乐时在地里挖过土豆,却从来没有见过土豆的花,原来这么好看的的呀。
小满捂着鼻子给土豆追肥,蹭的满身灰泥,九歌问她:“还有多久啊”
她虽然出身底层,却未见过种植作物,因此总觉得新奇有趣,常常来追问小满,小满掐着指头算一算:“那个管事跟我说的,怎么也得几十天吧。”
九歌砸吧砸吧嘴:“哎呀,那可真可惜,我还想着这能多好吃呢。”
这有何难,中午的时候小满很慷慨的拿出了存量土豆,笑眯眯说:“既然原来那些能成功种出来了,这些留种的便可以吃一个两个了。”
稀有的土豆怎么办?当然是炸薯条啊!
小满将土豆削皮切块,先在水中泡半天,目的是洗去土豆中含有的淀粉,洗出的废水也不用急着倒掉,留着沉淀一日一夜,倒去上面的水,剩下的杂质晒干,便是土豆淀粉,做菜时可以留着备用。没办法,现在穷了,不能浪费。
再说土豆,洗干净淀粉在开水中煮上一煮,估摸着煮得八成熟了就赶紧捞出,晾干。
置办了一大锅油,将已经晾得没有水分的土豆条扔进去,开炸,炸两次,第一次炸熟,第二次为了上色。
金灿灿一盘子炸薯条就做成了。可惜如今没有番茄,自然就无法做番茄酱了,小满只好将胡椒粉和盐混合均匀,做成椒盐蘸料。
再取几个鸡蛋,只用蛋黄,不断搅拌,搅拌过程中加些油,等到搅拌费力时,再加入白醋,看着酱稀了便再加些油,最后直搅拌到液体变得浓稠,这便是自制蛋黄酱了。
等到晚上祁非云和祁非池下工来,看到桌子上有个新鲜吃食,金灿灿的炸薯条,配着两方小碟子,一碟子椒盐,一碟子白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蘸料。
祁非池拿起筷子夹起一根蘸了蘸那白色酱料,咬了下去,一入口,浓郁的蛋黄香味进入口腔,咬着薯条松软可口。祁非池都顾不得好些个日子都不理小满了,连连称赞:“好吃!”
祁非云也在旁边吃着,他现下十分满足,家人常伴,心上人做了妻子,再也没有大漠的风沙和突如其来的敌情,每日里回家总有新鲜的吃食,家中总有一盏明灯,灯下家人在等他回来,如此安逸,倒让他比在战场时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