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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非云胸中筹谋半天,方说:“我在西北苦心经营许多年,总算又重新聚齐了祁家军,若是起事也能支撑下去,以西北为据点,东北非池为犄角,再有诏书,总能招募些义士,到时候与朱丽月一决高下也未尝不可。”
    赵昀仍然踌躇:“若是江山分裂,只怕北方契丹会趁虚而入,到时候两军对峙,伤亡的还是百姓,生灵涂炭。”
    祁非池从外面走进来:“那就改变策略,从京中起兵,出其不意,攻入皇城,拿出诏书,与朱丽月现场对峙,京北大营和御林军素来是爹爹苦心经营的,上次若不是官家猜疑爹爹,将他逐出了御林军,也不至于被宋太师掌握,让朱丽月发动宫变。”
    赵昀点头称是:“的确,如今市井上话本子流传,天下百姓皆道朱丽月和宋太师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我们能够先在汴京街头传播些谣言,再让小儿传颂童谣,如此铺垫三个月,待到人心惶惶之时我们再趁虚而入,一举攻下。”
    “宫中内应却是个难题,如今朱丽月肯定会大肆清洗,换上自己的人。”
    祁老太君老神在在:“正因为她老换人,那些新人已经不知道宫中密道几许。”
    祁非池喜出望外,老祖宗年幼时在宫中长大,定是知道宫中秘闻,再者,她在宫中有些耳目,还能为他们一用。
    三言两句商议好策略,赵昀接下来北上,带着一斤去西北获得祁家军的信任,一戟被派去在东北活动,竹林带领其他赵昀的人在汴京城中造势,等到西北和东北两路可以作为依傍时,再策反京北大营和御林军。
    此行到底花费甚巨,老太君招来管账的小满,将所有账上手里能挪动的银票都交给了赵昀,可是依然不怎么够,赵昀安慰老太君:“竹林在汴京城中还管着我的大量资产,京城那边的花销不用忧愁了。”
    祁老太君示意小满取出她一直紧紧收着的箱子:“这里是一些字画,你拿去将其变卖,总能支撑周旋花费。”
    哇!古董字画!小满凑上前去看,但见笔触挥洒自如,全画弥散着辽阔的意境,即使是她这种不懂艺术的外行人都能感受到画中渗透的浓浓恣肆,不由得赞叹。
    老太君微笑:“前朝神宗第十一子、徽宗胞弟,封号为瑞王,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自创瘦金体,花鸟画自成“院体”,其字其画在世时就千金难求,一生风流,著书无数,自建画院,神宗尝曰:吾家十一儿生就丹青手,惟愿一生画尽世间风月,远离朝堂案牍。”
    小满偷笑,这不就是穿越前的宋徽宗赵佶吗?被后世称为“误当皇帝的艺术家”,虽然书画俱佳,却葬送了北宋,还好宋神宗是穿越过去的,没让瑞王即位,还给皇子们建立了良好的教育机制,把瑞王送去当个闲散王爷,要不宋神宗去世后,谁知道会不会被哪个子孙后代搞个靖康之乱出来呢。
    这个世界里赵佶做了个闲散王爷,每日里写写画画,跟些文人切磋技艺,倒也过得潇洒自如,同样,大宋也走向了另外一个轨迹,可谓是双赢了。
    送走了赵昀,祁家人心中各有希冀。祁老太君和祁夫人来此处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家中两位男丁平安活下来,等赵昀能够调遣西北和东北军队,他们便也要动身,前往汴京了。前路漫漫,不知道是福是祸。
    祁非云每日里在军营里劳作,修缮维护,因着小满那边隔三差五哄着夏县令夫人,他和祁非池的日子却也好过多了。
    上次他苦口婆心劝告三弟,三弟看似是开窍了,却第二天仍又离得小满远远的,祁非云心中叹息,这么好的一个媳妇还不珍惜,看你怎么作。
    今日里的活计是整修篱笆,军营里的篱笆是此地所产的竹子所做,日久残破磨损得很厉害,祁非云细细取下那已经枯朽的竹子,跟管事的还有祁非池打了一声招呼,就动身去附近的山间砍些新竹子。
    潮州多竹子,山间蓊蓊郁郁,立于林间只觉神清气爽,饶是祁非云这般冷冷清清的人,也忍不住立在山间看了一下山景方才动手砍伐竹子。
    正弯腰砍着,他听得山下有人招手叫他,影影绰绰听不大清楚,转身回望,却不见踪影,许是听错了?他继续低下头劳作,难掩心中惆怅,那个声音,真的很像记忆里某个人。
    大漠、一抹红裙、明艳艳的笑容。
    不知道她如今好不好。
    “喂!你这个人,怎么叫都叫不动!”有人毫不客气拍他肩膀一把,祁非云愣住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来,虽然心中早就猜到是谁,但是等到亲眼看见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九歌?!”
    来人正是上官九歌,虽然未穿一身红衣,许是因着赶路,她形容憔悴,衣着素净,却难掩倾国之色,眼睛中更是泪光盈盈:“我寻到祁宅,她们说你在军营里,待寻到军营里,他们又说你在山上,我便又寻了来。”
    祁非云嘴角阖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一向冷面无私的他突然咧开嘴笑了,丢下斧头,就一把牵着九歌的手往山下走。
    第一次牵手,九歌嫩白的小手就被他的大手捂在掌心,九歌想嗔怪着甩开他,但到底没舍得,责怪着白了他一眼,就任由他牵着了。
    直到走到山下,遇着军营里的人他的手才松开,祁非云对着那个官差唱了个喏:“差爷,告半响假,我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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