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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杜明昇真的来找她,尤曼宵隔天一早收拾了东西回了宿舍。
    快一周的外宿休息,尤曼宵只对舍友说是生病,没把杜明昇的事情讲出来,她回去的时候流感正是严重的时候,舍友们便没有多问什么,只叫她多休息。
    晚上的时候有一节选修课,尤曼宵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再逃了,便套了件外套出门上课去了。
    六点半开始上课,宿舍里解决了晚饭,从宿舍到教学楼走路要十五分钟,出门的时候却已经六点二十。
    尤曼宵却并不着急,晃悠着到了楼下,天色还算亮堂,对面不远处篮球场上聚了一片男生正喧闹着打球,她从拦网边过去的时候似乎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熟悉身形,待仔细去看的时候又不见了。
    尤曼宵摇了摇头,笑自己想季函斯想疯了,居然以为他会在这里打球。
    今天的路又变得格外长,也许是在篮球场边消磨的时间太长了,尤曼宵到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五十,她猫着腰从后门进了教室,又偷偷摸摸地坐到靠门最后一排的位置,随意瞥了几眼幻灯片,觉得好像和自己以前的上课内容不太一样。
    尤曼宵翻了翻第一节课时候的课程安排,和现在讲的相去甚远,她环视四周又一个熟脸没有看到,才知道自己是走错了班。
    旁边坐了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生,正埋在桌子上睡觉,他在她打量的档口翻了个身,口鼻露出来,发出不小的呼噜,把正在台上讲课的老师吸引过来。
    “最后三排的同学全都坐到前面来!”不知道是不是老师上了年纪的缘故,鲜少能见到上课还带木质戒尺的老师,但这算是过了时的物件此刻又显出优越来——拍在讲台上震天响,连外面老远经过的人都吓一跳,遑论她旁边坐着的男生。
    这边的男生好像见怪不怪了,正熟练地收拾东西绕开尤曼宵坐到了前排,徒留她一个人呆愣愣地在原地。
    “你!那个女生!怎么还不坐到前面来!”老师说着举着尺子指着他面前的位置:“这里空着,你坐到这里来。”
    “可是老师…”
    “怎么了?”
    “我不是上这节课的,我走错班了。”
    “进了我的教室就是我的学生,你,坐到这里来!”
    “可我另外还有课…”讲台上的老师眉毛似乎横竖起来,他瞪大眼睛盯着尤曼宵,把她剩下的话逼了回去。
    慌慌张张收了东西,尤曼宵在老教授的注视下坐到了讲台前的位置,正好被讲台挡住了视线,尤曼宵这才发现这才算的上是上课开小差的风水宝地。
    先前的男生正趴在隔开她一个座位的地方,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继续睡觉,尤曼宵想着趁下课的时候溜出去到原本的课上去,不然白来教学楼一趟。
    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滴答走到七点,还有十分钟下课,尤曼宵假作听着课,手上却在讲台遮挡的地方玩着手机,偶尔跟着老师的话头点头,发出小声的恍然大悟般的“哦~”。
    和舍友微信聊天讲着话,手机却又收到杜明昇的消息,尤曼宵看到杜明昇的头像旁边的新消息提示眉头一皱,点进去看见他发过来的问话。
    “不在家?”
    尤曼宵看着这句话脊骨有些发凉,没想到杜明昇真的找去了她家,又开始愈加讨厌起他来。
    没有回复他的消息,杜明昇隔了一会又发消息过来:“你对门说你回学校了。”
    “还以为你又去找别人,吓我一跳。”
    “我马上回学校找你,你今天不是有节课?”
    “我去教学楼等你。”
    尤曼宵玩手机的手在杜明昇的消息一条条接过来的时候慢慢停下了,她心头紧了紧,忍不住瞥一眼墙上的挂钟。
    还有五分钟下课,她看了眼教授又看了看教室后门,盘算着等会一下课就从后门溜之大吉。
    “这位同学看什么看?还没下课呢!”老师的木质戒尺从讲台上头伸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等会下课和我一起筹备等会的随堂小测验,你不是我们班的就不用考了,但你下节课要监考知道了吗?”
    “啊?”
    “啊什么啊,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了。”尤曼宵丧眉耷脸地回答道,等下课溜走算是被否决了,她只能期盼杜明昇是在原本的教室等她,不知道自己走错了班。
    好容易熬过了课间帮老师筹备测验,上课铃一响尤曼宵就被老师拉着坐到讲台上,他自己则坐到最后一排监考。
    虽说自己没有在考试做题,但被老师盯着的感觉和台下的同学相比起来不遑多让,尤曼宵只敢在讲台挡板后小幅度地滑动手机和舍友聊天,却又收到杜明昇的消息。
    “怎么没来上课?”
    尤曼宵翻了个白眼,把杜明昇的对话框删除,没想到那边忽的又打了电话过来。
    她慌忙按了静音,没有接起来,那边却打个不停,尤曼宵这才去微信上重新开了杜明昇的对话框回复:“就是没去。”
    “在宿舍?”
    “不是,出来玩了。”
    “那早点回来,我到你们宿舍楼下等你。”
    “别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杜明昇没再回复她,不知道是回去了还是去宿舍楼下等她去了,尤曼宵盘算着过些时候下了课就从学校南门绕回家去,也不管杜明昇到底如何。
    夏日的空调呼呼吹送着冷气,被玻璃隔开的室外树影婆娑,是可以相见的炎热。
    三教的教室皆是临湖,此刻正在校园夜晚的微弱灯光中反射出璀璨,被夜色衬得更加粼粼的样子。不远处的浮桥上偶尔三三两两过去成群结队的学生,离得远了听不见声响,只能看见他们黑黢黢的身影。
    尤曼宵看了许久,久到下课铃打响了,学生们交了卷子背上书包离开,晚上的选修课便结束了。
    她又在讲台上留了一会,老教授过来收拾了器具也离开了,教室里空荡荡的便只剩了她独自一人。
    喧闹的声音从教室外传过来,是下课的学生堵在教室门口准备下楼,尤曼宵并不觉得孤独,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想谁。
    她觉得是在想季函斯,却又不愿意承认是季函斯。
    尤曼宵在教室里待到近十点,楼里的保安巡视的时候发现了她,忙把她赶了出去说是要锁楼了,她这才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三教。
    从湖边绕到南门,尤曼宵摸了摸书包兜,摸到书包侧边口袋里冰冰凉的金属,庆幸自己带了钥匙。
    和舍友说自己回家里再住一天,钥匙在不经意间掉在了地上。尤曼宵把书包背好顺了顺头发,俯身捡了起来,在灯光中辨认着手里的钥匙。
    篮球声音从另一侧的小路传过来,尤曼宵站在交叉路口抬起头,仿佛是冲破了夜色,季函斯穿着半湿的白色T恤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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