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感叹了一句,伊华这才又拿起刻刀,将黏土铜印上面的‘公子华’刮掉,更换成了拉长的,有些变形走样的‘张宣’二字。
好在这个时空中的文字,都还是跟华夏历史上春秋战国时期的篆字差不多的文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是歪歪扭扭的,几乎就没有一个字是横平竖直的,笔划稍微拉长一点,两个字占用三个字的空间,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将印信上面的字改好后,伊华这才又小心翼翼的将字迹周围的毛边一点一点的清除掉,这可是个功夫活,没点时间,没有耐心和细心,可完成不了!
……
郑大丞相府,装饰精美,香气宜人的莲香阁马车在大丞相府外的石牌坊边停了下来,一身素色,只在头上戴了一支珠钗的惜玉小姐,掀开车帘,在丫鬟的服侍下,跳下了马车,旋即便疾步朝丞相府大门走去。
惜玉小姐艳名冠天下,又是大丞相府的常客,守卫在郑大丞相府门口的卫兵,无一不识,当下更无人胆敢拦截,甚至还有一甲士上前躬身行礼,然后恭敬地带着惜玉小姐和丫鬟,走进了大丞相府。
进了大丞相府,惜玉小姐摆了摆手,示意甲士退下,随后便带着丫鬟,疾步朝陈文的书房走去,走到陈文书房外面,也不等守在书房外的护卫通禀,径直便上前叫门:“丞相,惜玉求见。”
“惜玉小姐,快快请进!”书房里很快便传来了陈文的声音,接着,大门便打了开来,陈文的近身护卫黑虎出现在门后,一言不发的朝惜玉小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惜玉回头对丫鬟说道:“小翠,你在此等候。”
“是,小姐。”小翠屈身行礼说道,目送着惜玉走进了陈文的书房,随后,书房的大门又重重的关了起来。
“惜玉拜见主上!”惜玉几步走到陈文书案前,屈身行礼说道。
“惜玉无需多礼,请起!”
“谢主上!”
等惜玉直起身子后,陈文这才又问道:“惜玉匆忙而来,所为何事?”
“主上,惜玉刚刚得报,勤华殿内侍,刚刚去了城东驿馆,传达了君上口谕。”
“城东驿馆?”陈文微微楞了一下,皱眉说道:“君上派勤华殿内侍去城东驿馆做什么?”
“主上,城东驿馆现住何人,主上岂能不知?”惜玉急声说道。
“城东驿馆……赵国特使!”陈文眼睛猛地一下瞪大了,失声说道:“君上已经知道赵国特使的事了?”
惜玉微微点了点头,却听陈文又惊讶万分地说道:“赵国特使昨日刚到,今早君上就已知晓,君上爪牙,已遍布全城了?”
惜玉听了,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现在看来,或许真是如此。
在书房中来回踱了两圈,陈文这才又说道:“惜玉,你马上派人去城东驿馆,务必摸清楚君上派内侍到城东驿馆,向赵国特使,传达了什么口谕。”
“主上,惜玉来之前已经派人探听清楚了,君上口谕,命赵国特使明日大朝,勤华殿觐见。”
“勤华殿觐见?”陈文微微皱了皱眉,局促不安的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这才又说道:“惜玉,君上此举,到底何意?难道他已知晓赵国特使昨夜所谋之事?”说着,又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我府中有君上细作?”
“主上府中之人,良莠不齐,鱼目混杂,间有君上细作,也是常理,主上只需小心加以留意甄别即可。只是……”说到这里,惜玉不由得又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陈文急忙问道。
“主上,君上疑主上之心,由此可知矣!为万全计,主上宜早做筹谋!”惜玉屈身行礼说道。
听了惜玉的话,良久,陈文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惜玉,你跟我去一趟城东驿馆。”
“主上要亲自去见赵国特使?”
陈文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君上已经知晓赵国特使之事了,我若再不与之订下密约,明日赵国特使觐见之后,恐怕就又要横生枝节了。”
惜玉微微颔首,旋即又说道:“主上所言甚是,那主上可要更衣乔装前去?”
“这是自然。”陈文颔首说道。
一刻钟后,郑大丞相府后门,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半百老者,一个年约二十的翩翩公子从后门鱼贯而出,登上一辆普普通通,没有挂上任何标记族徽的马车,缓缓驶出了郑大丞相府后面的小巷。
马车离开郑大丞相府后,又故意在街上绕了几圈,然后才赶往了城东驿馆。来到城东驿馆时,已经日头偏西,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在翩翩公子的搀扶下,半百老者下了马车,左右瞧了一眼,然后才健步往驿馆里走去,翩翩公子也急忙跟了上去。
“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驿馆伙计急忙迎了出来。
“小二哥,这里可有一位姓张的客人?”翩翩公子迎上前去,低声问道,问话时,一小把铜币已经塞进了伙计的手中。
伙计微微楞了一下,然后才又说道:“客官是来找人的?姓张的客人,有有有,就在后厢里,要不小的去替客官请来?”
“不用了,我们自去寻他即可。”翩翩公子展颜一笑说道。
伙计不由得看得呆了,心想,天下怎会有如此俊俏的公子?回过神来时,翩翩公子已经搀扶着半百老者往后院里走去。
驿馆的整个后院,都已经被赵国使团给租下来了,伊华和子夜昨夜赶到驿馆时,只不过是两人两骑,两间上房也就够了。
但虞臧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带了八个护卫,再加上到了郑都阳高后,又用密令召来了十几个赵国‘客商’,如此一来,秘密出使郑国的赵国特使,一下子就变成了二三十名扈从护卫正副特使的庞大的外交使团了。
这样一来,整个城东驿馆的后院,也就全被赵国特使团给租了下来,从里到外,全都换成了赵国扈从护卫,就是驿馆的伙计,轻易也不能踏足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