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韶伍却不着急说这件事,反而从托盘上拿过来一个茶壶和三个茶杯。他把那茶壶放到桌子中间,一个茶杯放在茶壶左下手,另一个放在茶壶右下手。至于最后的茶杯则紧挨着左下手的茶杯放了。
小霍氏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迷糊了,不过她知道接下来她夫君就会解释的,便没有出声。
“这个茶壶相当于当今圣上,左下首这个茶杯是当朝太子,右下首这个很明显了,就是二皇子汉王,至于挨着左下首这个,便是太子所出的皇长孙了。”江韶伍先指了桌上的茶壶茶杯,一一解释了它们所代表的含义。
然后他又说道:“现在的情况是,当今皇上春秋正盛,不喜太子,偏爱汉王。皇上本来不想立当今太子为储君,只是出于祖制和群臣压力,才不得不在前年立了太子。太子性子温和谨慎,汉王为人强势,是必然不服的。最近这些年,一番争斗在所难免。现在太子这边一再受到皇上的打压,处在弱势,好在太子这边有个重量级的筹码,那就是皇长孙,皇上虽不喜太子,却极喜爱这个皇长孙。”
小霍氏嗫嚅着道:“老爷,这些是朝廷之事,这……”
江韶伍知道他不点透,她一个妇人恐怕看不透这里边的关系。
所以他又解释道:“我想说的就是现在局势复杂,朝中派系林立,稍有差池便会使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去年底,皇上为了打压太子,处置了一大批太子手下的辅臣和亲信,甚至有人单独见太子都会被处置。我知道夫人你之前给北然相中了几户人家,这些我都清楚,不过我倒是觉得跟你选的那些人家比,叶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了他的话,小霍氏几乎跳了起来,呼吸急促道:“为什么,叶家怎么就不错了。”
江韶伍知道这事踩到了夫人的痛脚,忙试图安慰,可是小霍氏却平静不下来,她一想到江北然要跟那个姑娘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心就憋屈得要死。
江北然本来一直坐着交椅上旁听着,见了继母的情况,便替父亲解释道:“工部左侍郎叶炳添惯会做人,一心只效忠皇上,与太子和汉王都无甚瓜葛。倒是母亲你最中意的葛尚书,一向以三朝元老自居,有些目下无尘,多次在皇上面前因太子的事与皇上产生争执。等下次皇上想要动手的时候,葛家只怕不太平。”
小霍氏听了江北然的解释,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政治她不懂,只知道想让继子找个心仪的女子,琴瑟和鸣的过一生。而叶家那个姑娘……
江韶伍心想:女人啊,就是感情用事。不过他念在小霍氏是一心为儿子考量的份上,这话他没说出口,只说道:“今天下朝后皇上特意把我叫了过去,还问了两句这件事。这事不要再拖了,紧着办吧。”
想想就明白了,皇上无端地怎么会管这样的闲事,一定是叶炳添见他们家没动静,在皇上那边使了力。估计是买通了哪个皇上的身边人递了话罢。为了那个丫头,叶炳添可真是肯下本钱啊!
小霍氏只坐在官帽椅上掉眼泪,违心地应了一声“是”,虽没反抗,却是满心的不愿意。可也知道,皇上都过问了,虽然没有明说让他们家怎么办。可要置叶家于不顾,只怕是不行的,这件事到了这地步,是必定要按着她相公说的意思去办了。何况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给儿子选错了人连累到整个家族,就是不甘心罢了。
江韶伍说完这些跟江北然说道:“跟我到书房去一下。”两父子临出门之前,江韶伍又嘱咐小霍氏:“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万万不能泄露出去。”他本来不想说这些的,可是怕他不说明白了,小霍氏转不过弯来。
小霍氏知道其中的轻重,懂得这些话要是泄露出去,就是掉脑袋的事,她便点头答应了。然后目送着父子俩出了房门,又坐回到椅子上,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看看刚才走出去的那个英武的儿子,再一想到以后挨着他的是那个胖丫头,小霍氏觉得心肝脾肺肾哪儿都疼。
抹了一会儿眼泪,她便止住了抽咽,去放水盆的地方洗了脸,然后自己对着镜子细细地补着妆。她到底是当家主母,不好让下人将刚才那一幕看了去。
贴身嬷嬷轻轻走进来,见她如此,也不多问,待她洗完脸后便把水倒了。她回转时小霍氏说道:“白天叶夫人送来的谢礼你记到单子上,叫江福安排人出去采买一份差不多的,办完了着人给叶家送去。”
贴身嬷嬷虽惊异于小霍氏态度的突然转变,可她没多问,只应了声是,便要出去办这事。
小霍氏又叫住她:“把那个画眉拿出去吧,吵得头痛。今天就你在这儿伺候着,别的人暂时就先不必进来了。”
第4章
人没了钱和房还在,这是什么感觉?
此时的叶蓁蓁就在想这个问题,她要是早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会穿越,怎么睡都回不去的话,当初她就不会那么节省了。生父生母对她虽然不是完全不管,但给她的钱也不多,十八岁以后也就不给她什么钱了,更不怎么主动联系她。
不是孤儿胜似孤儿的她,当初为了买房,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吃挂面。吃到实在吃不下去的时候,一看到挂面甚至粉条都反射性地想吐酸水。还是等房子买了下来,条件好了一些之后,她才开始善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