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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餐饮区吃了个下午茶,回房休息了片刻,天黑时夏露和贺狰就换了浴袍,跟随服务员的指引到了单独的露天小汤池。
    汤池是用大块光滑的圆石雕砌而成,水波荡漾,热气蒸腾,周围竖着一圈雕花的木板围墙,头顶是浩瀚无垠的深蓝夜空。暖黄的光晕下,还能看到稀疏的碎雪间或飘落,当真一派风花雪月的雅致。
    女服务生送了毛巾和热饮过来,就悄声退了出去。夏露有点想解浴袍,但顾及还有一个‘春天即将来临’的贺狰在场,到底还是没敢脱下,伸出一脚试了试水温,就裹着浴袍扑进了水里。
    温暖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每个毛孔都舒服地张开,汲取这柔软的温度。夏露的脸在蒸腾的白雾中若隐若现,带着俏皮的红晕,仿佛一朵出水的粉莲,连浴袍下摆都仿佛一抹月光似的飘散在水中,沉沉浮浮,是贺狰从未见过的怦然心动。
    他站在岸边没动,夏露拍了拍水面,问:“贺狰,你怎么不下来?”
    贺狰皱起眉头,盯着起伏的水面如临大敌。
    不知怎的,夏露忽然想起前尘往事中也有这么一段——少年狰在浴桶里扑腾,那时她还笑着说:“这么不愿沐浴,你怎么跟我以前养的黑蛋似的?”
    “黑蛋!”夏露问,“你不会是害怕游泳吧?”
    听到‘黑蛋’这个魔幻的称呼和‘害怕’两字,贺狰受刺激了,何况水里还有一只夏露在嬉笑。他心一横,没什么底气地嗤道:“笑话,我会害怕?!”
    遂解开浴袍,上身矫健,迈动修长的双腿浸入水中。晃荡的水波使得他很没有安全感,闭目定了定神,才僵硬地朝夏露游去。
    游到夏露身边,他坐在水里的石凳上,双臂搭在岸上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不得了的挑战。
    夏露将他微小的表情变化收归眼底,抬手绑了绑松散的头发,试探问道:“贺狰,你怕水吗?”
    “没有。”贺狰否认得很坚决。过了会儿,他伸手捏了捏夏露红扑扑的脸,“我只是讨厌水。”
    “讨厌水?平时也没见你少洗澡啊。”
    “那种程度的水没关系,像这样大水池,身体浸入其中会不受控制地浮沉,就很烦。”
    夏露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事,绑头发的动作一顿。她想到了什么,靠近些许,隔着氤氲的水雾看他锋利冷峻的容颜,问道:“之前我割断了绳子,从吊车上掉入江水里,你也不顾一切地跟着我跳了下来,将我从水里捞起……当时江水又冷又急,你一定很难受,对吧?”
    贺狰一怔,扭头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没那么脆弱。”
    “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呢?”夏露也趴在石壁上,一点点温柔地打开贺狰紧握的拳头,自嘲般一笑,“我以为我很了解你,其实不是。”
    扑腾一声水花四溅,贺狰将她拉入怀中禁锢住,低声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也最愿意了解我的人。”
    水光涟漪,摇碎一席夜空,飘飘渺渺像琼林仙境,细碎如盐的雪花飘落,还未落到发顶,就被蒸腾的热气融化成了水雾。两人唇分时,各自望着对方的眼,比夜空更为深邃浩荡。
    今夜环境雅,气氛好,感情浓,最适合升华。可惜还没酝酿下一步,就听见隔壁有水声靠近,接着一个熟悉的响亮嗓门传来,笑问道:“敢问隔壁是哪位朋友?小白说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声音是……
    张思遥???
    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和瀚白,夏露喘着气,推开贺狰说:“看来得刹车了。”
    “不管她!”这时就算天塌下来了,贺狰也不会松手。
    “怎么没声音啦?”张思遥声音小了几个度,“我打扰你们了吗……哎!小白,你干嘛拉我走?我正打招呼呢!”
    夏露笑了笑,将湿透的浴袍裹齐整,拿起岸上的毛巾披上,说:“还是去碰个面吧,不然挺不礼貌的。”
    五分钟后。
    张思遥鼻梁上顶着一架蒙了白雾的眼镜,揽着夏露的肩笑着说:“没想到真是你们啊!好巧!”
    夏露点头,将一杯果汁递给她:“是呢。你不是忙课题吗,怎么有心思来这里度假?”
    “小白不是到了冬眠期了吗?懒洋洋的不爱动,就喜欢往被窝里钻,我带他来舒散舒散筋骨。”张思遥甚至戳了戳雾化的眼镜,低声笑道,“对了,听说你和贺狰的结缘进度都赶上我和小白了,想来马上就要转化成婚姻关系了吧?恭喜恭喜啊!”
    “你和瀚白园长不也一样吗?同喜同喜。”说着,夏露好奇地戳了戳张思遥的眼镜框,问,“怎么不把眼镜取下?镜片都雾化了,看不清吧?”
    “没事,取下来也看不清,比瞎子还瞎子。”张思遥啜着吸管,望向汤池的另一边。
    两个被冷落的男人——贺狰和瀚白各据一方,皆是面色冷峻,环抱双臂,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身在热汤,心中哇凉,温泉水也治愈不了他们那被女朋友冷落的心。
    “哎,贺狰身材挺好的呢!一看就很有力量,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张思遥顶着雾蒙蒙的眼镜,坏笑着说。
    “谢谢,你家瀚白也不错,很有少年气。”夏露嘴角抽动,摸着下巴好奇道,“不过,你眼镜糊成这样,怎么看得清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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