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个前哨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报!敌军、曹操的军队突然从城外密林出现,城外驻军全军覆没!现已兵临城下,意欲攻城!”
方才还在嘲讽曹营众将的乌桓族人顿时陷入诡异的死寂之中。
楼班蓦地站起,扫落一地杯盏,不敢置信地喊道:“这怎么可能!?”
惊怒之下,他跑离主位,对着前哨兵的心窝狠狠蹬了一击,
“林中的部族都是死人吗?任凭曹军穿过柳林,连个报信的人都无?”
第163章乌桓(下)
蹋顿站起身,拦住暴怒不已的楼班:“单于,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事态紧急,宜立刻迎战。”
楼班怪异地看了蹋顿一眼,阴晴不定的面容几度变化,最终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乌桓王说的是。作战之事,余不懂,一切便仰仗乌桓王了。”
蹋顿无暇思考年轻首领这番话的深意,带领部族前去迎战。
在赶往城楼的路上,他不由自主地回想临走前楼班那异样的眼神。
他的年龄比楼班大了一轮。先首领去世的时候,因为亲子楼班年幼,便扶立他坐上单于的大位,统御部族。
哪怕后来他退下单于之位,与难楼等人一同奉楼班为单于,多有避让,楼班对他仍深藏着戒备与敌意。
他不怕自己被首领忌惮,唯独为首领的不分公私而担忧。
携带着心事,蹋顿登上瞭台,眺望着兵临城下的大军,一贯沉着勇谋的他因为惊讶而呈现少许失态之色:
“这是何物——”
蹋顿瞪着城外从未见过的木械,又将视线转向贴满绿叶,好似从落叶堆中刚刚爬出的敌兵,喃喃道:“莫非这就是曹军躲过林中部族的手段?”
可曹操的军队携带辎重,兵马众多,如何能够提前月余抵达柳城,莫非他们会腾云驾雾不成?
带着无解的疑惑,蹋顿引兵出战。
因为忌惮曹操的弩队,他没有派出最强的骑兵,只让部族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山头射箭,另一部分带上才从公孙康那边运来的盾甲,向曹军推进。
然而乌桓部族向来以骑射闻名,蹋顿这番投鼠忌器的举措,恰恰是放弃了自己的长处,而用不擅长的兵种应敌。
反观曹操这边,军队好似早就料到乌桓这边的出兵策略,屡屡使出他们从未见过的克制重甲的手段,很快便将他们的盾兵击溃。
而在山头埋伏的弓箭手,亦被古怪的抛车打中,损失过半。
蹋顿惊觉曹操这是有备而来,故意反其道而行,对此,他心生一计,派人传信给首领楼班,让他悄悄备好兵马,在林中静候其变。自己则领兵冲上前去,假装不敌,和心腹手下一起被俘。
成为俘虏后,蹋顿以重要情报为饵,要求见曹操一面。
没过多久,被绑成粽子的蹋顿就被送到曹操面前。
见到曹操,蹋顿没有丝毫行礼之意,被士兵狠踢后膝,竟纹丝不动。
上首之人出言制止士兵的动作,问他:
“蹋顿首领,看来你并无臣服之意?”
蹋顿朝上方看了一眼,确认当中那人与袁尚口中描述的曹操别无二致,方道:“我欲用一条重要的军机,与足下交换我的性命。”
“你且说来。”
“人多耳杂,恐有细作。还请足下附耳而听。”
曹操没理他。
蹋顿又道:“我已被绳索缚牢,足下难道还心存畏惧?往日听闻足下胆气过人,今朝之见,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