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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要是在广播站里循环播放,天下男人要把他阉|了,”邢烨冷笑,“他干不长了。”
    “你要把他辞退?”
    “无论我辞不辞他,他这几天都会走的,”邢烨说,“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只能另谋高就。”
    温元嘉忧心忡忡:“那他肯定不会告诉女友这些,他在这边花天酒地,女友还蒙在鼓里······太可怜了,你有他女友的电话么?”
    “没有,”邢烨说,“不过我们当时住院的医院有,信息应该能找出来。”
    “想联系上她,肯定能联系上,”温元嘉说,“我前几天和哥哥联系,研究所那边有实验用的新药,很快要招募志愿者了,一旦成为志愿者,就能终身观察,无偿接受治疗,医药费不成问题,他女朋友情况棘手,拖下去只会越来越差,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联系上她,请哥哥帮忙想想办法。”
    邢烨在黑暗中盯着他看,几秒后翻过身去,看着温元嘉的眼睛,鼻尖蹭着鼻尖:“宝宝,你对谁都这么好么?”
    “唔,什么好不好,”温元嘉眨眨眼睛,有些疑惑,“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她现在遇到困难,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没法当看不到,你觉得这样行么?”
    “要是大伯哥也同意,我当然没有意见,”邢烨翻回半身,两手垫在脑后,“早点睡吧。”
    温元嘉磨蹭过来,贴在邢烨颈边,热气烘烤上来,黏|住邢烨皮肤:“你不高兴么。”
    “我不高兴什么,”邢烨探长手臂,将南瓜搂在怀里,“宝宝,你告诉我,如果当时得这种罕见病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会千里迢迢飞过来吗?”
    “那要看是怎么样的‘别人’”,温元嘉思前想后,“我平时工作太忙,确实没那么多精力,如果是真正复杂的罕见病,或者需要多地专家会诊,那我肯定会来,只是让我在病房待那么久,付出那么多精力,还和人跑回老家······那是不可能的。”
    “听懂了么?”温元嘉说,“醋缸邢同学。”
    “听懂了,”邢烨揉揉脑袋,侧颊压进枕头,“我怎么遇上你就这么憨啊,说话憨,做事憨,吃口醋都这么憨,憨的莫名其妙,憨的自己都受不了。”
    “亏你还知道,不容易啊,”温元嘉埋进枕头,抽|吸羽绒味道,左右碾转两下,“好了,困了,睡吧。”
    晚间夜谈结束,炕底火苗烧的剧烈,被褥里暖烘烘的,烤的人头晕脑胀,昏沉坠入梦中,两人迷糊过去,夜里连个梦都没有做,温元嘉昏沉睡到天光大亮,邢烨去忙新店的事,一整天没管老店,晚上回去领班张博过来找他,拿来一张签好名字的纸,上面寥寥几行,大意是说感谢大哥帮忙,但在这里成长不够,为了得到更好的历练,只能另谋他就等等,张博观察邢烨神色,试探开口:“这是杨兴中午交给我的,给了我他就走了,去哪就不知道了,我们问他他也不说,问他是不是想回老家,需不需要我们帮忙,他都没有回答。老板,有什么要我做的?”
    邢烨夹着纸片,上下扫过两眼,面无表情开口:“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少了个人而已,这么多活都不做了?店铺要关门歇业,把客人挡在外面?”
    “明白了老板,那他的活我叫人顶上,”张博懂了,“不等他了。”
    张博急匆匆安排任务,让店里恢复运转,邢烨捏着那张纸片,独自走回后厨,靠在被油渍浸透的墙壁上,长长叹了口气。
    住院那段时间是他人生的低估,杨兴和简天心在他旁边,带给他许多慰藉,他回老家时带上杨兴,也是想一起做些事情,可不知怎的,不知在哪里误入歧途,两人分道扬镳,走到现在这步田地。
    邢烨虚火燥热,叼根烟衔进口里,机械咀嚼几下,拽出来丢进桶里。
    他似乎能在杨兴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感觉如鲠在喉,似一根长刺,扎进喉管里头,牵扯血肉摇晃,揪的人浑身难受。
    他揉揉酸痛脸皮,进后院查看房子,木屋里面的玫瑰被工人整理出来,有的做成干花,有的塞|进花瓶,还有的埋在土里,尽量让它们延长生命,房间里水电铺好,隔断搭起来了,地板铺上一半,散着淡淡的木质清香,邢烨在里面走了两圈,出来回到店里,找到被子里补眠的南瓜,窝进去揽住南瓜后颈,慢慢抽|吸一口。
    这是他离不开的味道,像春日里掠过的风,夏日里泼洒的雨,秋日里丰收的麦子,冬日里飘落的雪,每当他陷入情绪泥潭,这味道便浮现出来,捋平思绪抚平忧愁,将他托在云上,带他沉入梦乡。
    “宝宝,屋子快盖好了,你想要什么,图纸上设计一半,另一半你来调整,想装修成什么样子,”邢烨探手过去,抚着南瓜肚子,上下摩挲几下,“你看看让他们改,改成什么样你说了算。”
    “天哪,你说我怎么这么困啊,”温元嘉打个哈欠,抻出长长懒腰,“白天睡,晚上睡,半夜醒来还睡,坐着都能睡着,这还行不行了。”
    “想睡就睡,这有什么可在乎的,”邢烨说,“珍惜能休息的时光,我看资料里都说小崽子特别能闹,等它出来有我们受的。”
    “它现在就够能闹的,”温元嘉揉眼,“翻江闹海像个哪吒似的,东海龙宫都困不住它。”
    “放心,等它出来我帮你揍它,”邢烨信誓旦旦,“这么不听话的小崽子,出来打一顿都是轻的。”
    温元嘉顿时抱住肚子,紧张兮兮等着,等了半天没有飞踹,他才放心倒下,用胳膊撞向邢烨:“再说这样的话就揍你了,这孩子太记仇了,千万不要惹他。”
    “好好好,不惹他不惹他,南瓜籽爸爸错了,等你出来不拿你炖南瓜粥了,”邢烨假意逢迎,格外谄媚,“不拿你炖雪梨,不拿你炖雪耳,也不用你当下酒菜,也不把你卖给恰恰······爸爸是不是好爸爸?”
    瓜苗毫不犹豫献出飞踹,隔着肚皮揣在邢烨手上,踢得邢烨嗷嗷直叫。
    “你叫什么,”温元嘉咬牙切齿,“踢的是我不是你好不好?”
    “替你叫的,”邢烨双手合十,“怕叫的不够响亮,发泄不够,由我代劳好了。”
    温元嘉翻个白眼:“那个屋子真的很大,比我想象的大,房间有好几个,前面有小花园,外面还有秋千和池塘,特别适合疗养。”
    说到这里,温元嘉停顿一下:“我说了你别生气,我想要几个房间,把里面改成小型病房,平时做康复诊疗的人,可以过来住上几天。这里的冬天太长太冷温度太低,我前段时间出诊的时候,发现很多人腿脚不便,老年生活很不方便。当然现在只是有个雏形,刚盖好装修好的房子,还没享受几天,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房子有你一大半股份,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邢烨往前凑凑,嗅到薄荷甜香,鼻尖向前涌动,扎进花香里头,“不用问我了,这些你说了算,一间不够开两间,两间不够开三间,这里的环境要是不喜欢,换环境也没问题,这里空置不用的房屋还有几间,回头等卸货了陪你过去考察,有好的喜欢的就盘下来,看看怎么装修,怎么用起来更好。”
    “臭邢烨,”温元嘉屏住呼吸,小声道,“谢谢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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