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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伙人:“你不是说就呆三个月吗?那我刚好休息休息,等你回去了,我再来接班。工作室么,一个老板就够了。”
    罗誉玩笑的态度,正经的口气:“谁说我就呆三个月?”
    合伙人顺着他:“我记错了,行了吧?反正工作室先交给你了。”
    又一个电话进来,罗誉看了眼屏幕,对合伙人道:“三个月。”说完切了电话,笑说:“消息这么灵?”
    井小芸的表哥:“灵啊,当然灵,同学群都传开了,说你回来了。怎么样,要不要先聚一个,哥几个给你接风!”
    ……
    《春光》的开篇便是罗誉回国经营工作室。
    电影里一开始就揭示的“三个月限期”,简临直到今天才明白了因果。
    当电影的主视角从罗誉转变成林曦的时候,简临从地上起来,挪去身后的沙发。
    方骆北往里躺了躺,简临背对着躺在他身前,脖子下垫着一只靠枕。
    大屏幕上,电影继续着,后面的剧情,无论方骆北还是简临,他们都很熟悉。
    花园里的巧遇,楼道里的擦肩,罗誉初识井小芸,罗誉看到耿丘办公桌上的台历合照,林曦的迷茫,林曦偷偷看书复习。
    当简临不再是林曦,他看林曦,便是旁观者的视角,不再有林曦的处境,没有林曦的内心,也体会不到林曦的挣扎。
    只是明白,这里有个男孩,高三辍学,家境贫困,他还想上学,又明白家里的难处,不甘心,又想分担。
    他在酒吧打工,老板是个熟人,还算关照他,但底层讨生活总有各种不易,年轻的长得好看的男生,也会招惹麻烦。
    林曦的麻烦,让他手背多了一道伤痕,但除了忍,别无选择。
    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他见过,在包厢那边的走廊里,被人泼了一脸红酒,笼统的称之为“客人”。
    这个客人,竟然也是周奶奶已逝的丈夫的学生,名叫罗誉,是个从事艺术品生意的商人。
    林曦以为罗誉没有认出他,就像罗誉以为林曦不记得他一样。
    两人在周奶奶家结识,礼貌地交谈、聊天。
    林曦的苹果削得不好,罗誉接过,说:“我来。”
    可事实上,罗誉早就“认识”了林曦——从井小芸的口中,从耿丘摆在桌上的合照、只言片语,从周奶奶的闲聊,以及酒吧老板的“推荐”。
    酒吧老板:“喜欢吗?喜欢给你‘介绍’,你放心,很干净,就是不太好弄,不一定听话。”
    罗誉似笑非笑。
    ……
    简临侧躺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来《春光》、罗誉,原来这个故事的是这样的。
    原来从一开始,处在人生低谷的不止林曦,还有罗誉。
    原来戏剧中的那些稳定、波动、稳定,个人的低谷、破碎、成长,也同样都在罗誉身上发生了。
    只是林曦不知道,简临也不知道。
    他们都只看到了罗誉风光成熟的外在,那枯朽黯淡的等死的绝望,封闭在内心的交流里。
    没有出路,难以自救,也没有光,没有可能。
    林曦却成为了那道可能照进的光——
    他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明明没有基础,上手就能画点东西,还画得很不错。
    他因为辍学,其实是有些埋怨母亲的,可提到有先天眼疾的妹妹,从不觉得她们是他的拖累,反而会说,如果他再大一些就好了,大一点,成熟一点,就不会那么不甘心了,还能找其他工作,赚钱给妹妹治病。
    他有一点零花钱,是家里留给他备用以防万一的,他没留着,给牙口不太好的周奶奶买了一个家用榨汁机。
    他还在看书,还在设想未来的各种可能,还没有放弃,还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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