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怎么还没睡?”带着几许柔意,暗含关切。
沈婠露出一抹类似羞涩的笑容:“我……从来没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有点不习惯。”
沈春江微愣,怜惜地摸了摸她头发:“以后你就是沈家的孩子了,慢慢就会习惯的。”
“爸,我好开心,”少女眼眶微红,咬了咬唇,试图逼退眸中的雾气,却愈发抑制不住,最终化作清泠泠的两行,流过面颊,坠落地上,“真的真的好开心……”
男人顿时生出一股名为“怜惜”的情绪。
他不喜欢煽情,但此刻,看着少女流泪的眼睛,却忍不住展现父爱的渴望,最好能将她拥入怀中轻哄,就像对待两三岁小孩儿那样。
大脑是这么想的,实际上沈春江也这么做了。
就连,沈婠被他拥进怀里的时候,都有那么一秒钟的愕然。
但很快她就放松身体,像小船停泊在平静的港湾,那么珍惜,那么满足。
这个拥抱给沈春江带来了很不一样的感受,是另外两个女儿没有给过他的。
那种……被需要的成就感,让他下意识发散出更多父爱。
“十九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喜欢哭鼻子?”
沈婠从他怀里退出来,站直,一双被泪水清洗过的眼眸在灯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沾染了欣喜,跳动着雀跃。
“我平常都不哭的,可是爸爸太好了,我……忍不住嘛!”
说着,竟带上委屈的哭腔。
“好了好了,以后咱们父女有的是时间相处。”
“嗯!”她笑起来,吸吸鼻子,“那……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
目送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转角,沈春江喟叹一声,原本他对这个女儿没多少感情,毕竟不是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可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依赖会这么深。
罢了,大不了以后多关心几分,毕竟是亲骨肉。
沈婠回到房间,匆忙放下水杯,便一头扎进浴室,把全身上下重新清洗一遍才舒坦。
热气蒸腾下,鸡皮疙瘩尽数消失。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越笑越开心,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是身体不停抖动,被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觉得她是个疯子。
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扯过纸巾擦掉,又继续笑。
沈春江不仅出言安慰,还抱她了?
哈哈……
不过提前了四年,沈嫣稚气未脱,杨岚段位不够,就连沈春江也如此幼稚愚蠢,竟然想从她身上找为人父的成就感?
既然如此,那沈婠就给他成就感!
同一时间,西面的卧室。
沈春江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正准备闭眼,杨岚却突然开口——
“下个月我爸七十寿宴,你记得提前安排行程,别又像上次那样,敬酒的时候找不到人。”
“嗯。”
杨岚幽幽道:“我同意那个私生女进门,你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那……”
男人倏地睁开双眼,黑暗中叫人看不清真实情绪,“睡吧,我心里有数。”
女人这才安心,保养得宜的手抚上男人胸口,“春江……”
很快,室内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靡靡娇吟。
……
六点,生物钟准时叫醒沈谦。
他换好衣服,出门晨跑。
天边泛起鱼肚白,夜间的雾气还未消散,带来些许凉意。
跑够半个钟头,他原路返回,路过花园的时候脚下一滞。
沈婠总觉得自己房间少了些生趣,既然她住进来,就必定最大程度让自己住得开心满意。
窗台上还缺两盆花,她一大早便来找花匠讨。
“这个呢?一丝一丝的……”葱白的指尖拈着那丝丝触须,又软又柔。
“这叫金丝桃,徽省那边又称狗胡花,可以当盆景观赏,结出的果实还能提供药用。”老花匠如数家珍。
沈婠也听得专注,不时点头。
“丁伯——”
“大少爷。”
沈婠顺势望去,有些拘谨地扣住手指,像无意间的小动作。
沈谦瞟了一眼,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我房间的扶桑花开过了。”
丁伯迅速领会:“我一会儿帮您换盆新的。”
“嗯。”
说完,转身离开。
沈婠追上去。
沈谦察觉到身后紧跟的脚步声,却没有听到一句“留步”或“稍等”,便也不主动回头。
沈婠就这样跟着,默默地。
仿佛只是单纯地想跟。
哦,他险些忘了这是只小白兔,连跟他说句话都战战兢兢的小可怜。
------题外话------
婠婠的第三个攻略对象——沈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