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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阳骨子里其实也是个急脾气,否则上辈子干不出直接毒死“驸马”这种事。只是重生一回,面对着格外复杂的局面,她便将脾气都压制住了。而如今谢远这个威胁没了,肩上的重担也终于放下了,她自然也就放松下来,恢复了本来模样。
    小皇帝面对着祁阳的质问却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目光忍不住往御案下的暗格瞥——那里装着祁阳的七封奏疏,全被他给留中收起来了!
    说实话,提起这个小皇帝还有些气闷——自还政后,祁阳两月间连上了七封奏折请去不说,第一封甚至就在三月底刚交权的时候,表现得简直是迫不及待。那时候小皇帝刚亲政,忙得焦头烂额不说,唯一信赖的亲人还急着离他而去,小皇帝心里简直委屈得不行。
    还好他有了媳妇,私下里被皇后好一顿安慰,这事儿才算过去。不过在那之后,祁阳送来请去的折子便都被他扣下了,一丝风声也没露出去,朝中甚至没人知道她想走。
    将人就这样生生拖了两个月,小皇帝还有些小得意,满心以为再拖拖能把人拖得走不了,结果人在这当口却杀进宫来了!
    小皇帝心里有那么点儿后悔,早知道该通传下去,使人拦着祁阳不见了。
    不过转念想想,他自己面对气势汹汹的姑母都怂,宫人们大概也……拦不住吧?
    脑子一转,思绪便飘远了,最后还是祁阳伸手在御案上轻轻扣了两下,才将走神的小皇帝拉回心神。他轻咳一声收回目光,决定跟姑母讲讲道理:“姑母你看,这两月朝中上下都还好,朝臣们渐渐也不上你府中叨扰了,避去封地……实在没必要吧?”
    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皇室公主更不是讲道理的人。祁阳闻言半点儿没接少帝的话,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阿齐,三年前我便与你说过要走的,你那时没反对。”
    这已算是讲道理了,然而小皇帝听后却是一脸苦相——他三年前也没说同意啊。那时他乍登帝位,好长时间整个人都是懵的,几乎全靠着姑母帮扶才稳住了局势。祁阳说什么他都不敢反驳,是信任也是畏惧,更是不想得罪了对方。
    三年时光,祁阳尽心尽力,小皇帝不是感觉不到。她扶持着他在风雨飘摇中坐稳了皇位,小皇帝自然对姑母愈发亲近。可谁知他是舍不得了,他狠心的姑母却是半点儿留恋犹豫也没有!
    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小皇帝索性低头不语了,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祁阳也知小皇帝万般耍赖都是舍不得她,见他如此也有些心软,不过这一点点的心软一点也不妨碍她远走高飞的心。因此两人沉默半晌后,祁阳还是从袖子里拿出了刚写好的第八封请去奏疏,往小皇帝面前一递:“陛下,还请批复吧。”
    小皇帝脸都皱起来了,没接奏疏,看向祁阳,语气哀哀:“姑母,留下不行吗?”
    祁阳别过脸,终于说了实话:“阿齐,你放我走才是最好的。如此你皇权稳固,我也是不想在这京城里久待了。连驸马都辞官了,就放我二人过几年自在日子不好吗?”
    其实一开始,小皇帝还真被祁阳冠冕堂皇的借口给糊弄住了,对姑母姑父满心歉疚。但随着祁阳迫不及待的表露去意,并不傻的小皇帝当然也回过味儿来了——人家就是想走,想要游山玩水,想要海阔天空,根本就不是为了他啊!
    小皇帝想明白后深受打击,心里犹自不肯相信,直到此刻祁阳亲口说出来了,那委屈简直别提了。日渐威严的少年天子露出委屈模样,连祁阳都没眼看。
    事情挑明,也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小皇帝一气之下夺过奏疏批了准字。
    祁阳真情实意的安慰了两句,扭头带着批复的奏折出宫时,脚步那叫一个轻快。
    事后小皇帝想想又有些后悔,不过还没等他犹豫出个所以然来,回府的祁阳已经迫不及待的招呼着众人收拾行装,准备搬家了!
    陆启沛对这结果毫不意外,笑眯眯递上一盏凉茶:“殿下辛苦了。”
    祁阳达成所愿也消了气,乖乖接过凉茶喝了,也不知里面加了什么,还有些甜滋滋的。喝完凉茶,祁阳看了看外间正烈的日头,又叹:“我在春日还政,就是想着春日气候和暖,正好上路。哪知还是拖到了夏天,这天气要在外行走,真是……”
    陆启沛倒是不以为意,从祁阳手里接过空了的茶盏,笑着反问了句:“那殿下的意思是再等等?等到秋日天气就凉爽了,反正咱们几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两月。”
    她说得好似诚恳,祁阳又哪里听不出弦外之音,当即摆手道:“算了算了,等不得,等阿齐回过神来又舍不得了,咱们还走是不走?”从前都没发现男孩子也这般粘人的!
    陆启沛得到这答案心满意足,转身放茶盏的空档,便听祁阳又嘀嘀咕咕说道:“不成,收拾行装太耗时间了,咱们还是先走才好,留个管事带着行李慢慢跟来就是。”
    听她这样说,陆启沛忍着笑意回头:“殿下不必着急,行装都收拾好了,咱们明日便能启程。”
    祁阳听罢,忽然伸手勾住了陆启沛的脖子:“你早算好了?”
    陆启沛便笑,眉眼弯弯风姿无双:“不好吗?”
    勾着脖子拉过人,吧唧亲一口:“挺好的。”
    第144章番外三
    行李都提前收拾好了,两人当然是说走就走了。
    翌日清晨,装载着公主府行装的一队马车便出了城,半晌午才有人察觉祁阳公主府空了。等到消息传回宫时,已经是下午了,满心纠结的少帝闻言失手打翻了茶盏。
    可人走都走了,又能如何呢?小皇帝就算想把姑母再请回来,朝中的帝党也不会愿意的,更何况祁阳都明言想要去过自在日子了,小皇帝又哪里好继续为难姑母?
    总归人还是走了,留下京中不少人怅然若失。
    而与京中众人满心的复杂不同,祁阳和陆启沛出了京便真是去了束缚,整个人都松快了。至于夏日赶路辛苦?她们也不过是怕走得慢了再被留下,又不急着赶去封地,走走停停随意便好。一日也不拘是行个百八十里,还是三五十里,全凭乐意。
    祁阳的封地是在南地,距离京城还挺远——老皇帝当年偏宠她,给的便是南方富饶之地,倒没想过远不远的问题。毕竟公主历来没有去封地定居的先例,说是封地,其实也就是食邑,收收税拿拿钱罢了,又不需公主管理,远不远的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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