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深夜十二点,新进来的客人寥寥无几,简令靠坐吧台后的电脑椅,一双长腿随性架在台子,双手握着横屏手机,两个大拇指相互配合着释放技能,专注于屏幕中一局即时对战游戏。
“网管,拿一盒泡面!”远处有客人大喊一声。
简令一局游戏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对客人的要求恍若未闻,眼睛紧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一秒,只听那客人又喊:“草!网管死了?来盒泡面没听见啊?”
恰好这时简令游戏结束,屏幕上亮起失败字样,她烦躁地把手机往吧台上一拍,也站起来跟那人对骂:“刚才谁要泡面?你自己没手没脚?非得你爹亲自给你端过去?”
话是这么说,简令还是麻溜在吧台后的货架上拿了一盒面,泡好了给刚才的客人端过去,等看清客人是谁,简令又一巴掌呼上他后脑勺,笑骂,“我当谁跟我这儿吆五喝六,原来是你小子,罗勤,你最近挺能耐啊?要个面都得我亲自给你泡?”
叫罗勤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看样子才十八九岁,刚才气势还挺足呢,一看简令端着面过来,立马缩着脖子跟个乖孙子似的,赶紧双手接过泡面,狗腿似的笑,“令姐,怎么今天你值班啊?我还以为小刘呢。”
简令斜眼睨他,“小刘你就能吆喝了?我手下的员工,平常我都不怎么训,轮得着你在这装大爷?”
“我错了,令姐我错了行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改天小刘来了我给他道歉行不行?”
“等他来了再说吧,下回要吃要喝记得自己动手,懂了么?”简令一脚踹了他的椅子。
“懂!懂懂懂……”罗勤点头如捣蒜,简令这才双手插兜,一路巡视着,晃晃悠悠回了吧台。
等她走远,旁边罗勤的哥们才问他:“没听过顾客就是上帝么?她怎么那么拽啊?”
罗勤长吁一口气道:“你不懂,我欠她钱。”
“不会吧,网吧老板还兼职放贷?你欠她多少钱啊?不会是高利贷吧?不对啊,你家不是很有钱么?”
“哎……说来话长,算了不说了,赶紧的,再来一局。”罗勤三两口吃完已经泡发了的面,催着那哥们又开了一局,两人很快投入游戏中,把这个小插曲带了过去。
简令给罗勤送了泡面,把网吧所有机位巡视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回到吧台后坐下,恢复了刚才两腿架在桌上的姿势,不过懒得玩游戏了,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在电脑上搜了一个老情景喜剧,带着耳机开始看。
深夜的网吧,客人大概只有白天三分之一,坐的集中,偌大网吧里也只有那一片区域的灯是开的,其余地方全笼在黑暗里,连吧台都是暗的,只有电脑屏幕幽幽闪着光。
网吧里很安静,除了键盘敲击声,只有远处不知哪位客人偶尔爆出来的一句粗话,大概是游戏又输了,简令带着耳机,外界的声音听不真切。
凌晨一点过五分,简令目光涣散地看着电脑屏幕昏昏欲睡,被一束刺目的强光激醒,黑暗中网吧的门被推开,随着光束进入,一个人影也跟着走了进来,环境太黑,那人开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光线又太强,晃得简令睁不开眼,也看不清她的长相,从身材轮廓可以看出来是个女人,个子很高,女性中很少有个子这么高的,简令看着那个走近的人影,一下就想起了一个月前在酒吧遇到的女人。
随即她又笑着唾弃自己,怎么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那个酒吧离这里有十几公里路程,哪有这么巧今夜又在十几公里之外的大学附近遇见她,再说看那女人的正经模样,怎么也不像半夜跑出来上网吧的人。
“E区34号机。”简令暂停了正在看的美剧,鼠标在电脑上点了点,很快给这位客人开了机,又返回视频页面继续看她的美剧。
“我找人。”客人在黑暗中低声说,声音是简令熟悉的清冷正经,吐字间轻微的呼吸暗香撩人。
简令握鼠标的手一顿。
第5章偷亲
黑暗中的声音入耳一瞬,简令有点不敢相信,她愣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抬手在墙边摸索开关,啪一声打开,光线昏暗的吧台倏地亮了,两人都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四目相对,简令看到女人脸上微愕神情,笑了。
“姐姐你找谁?该不会找我吧?”简令站起来,双手撑着台面,上半身前倾,靠近女人,嘴角勾起一点愉悦的弧度,“你想我了么?怎么找到这的?”
简令想自己的魅力真是不减当年,只是某个深夜不经意的偶遇,就能让这么个大美人日思夜想,大半夜的巴巴找到网吧里来。被人惦念,还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女人,这让简令的自信心极度膨胀,弯着的眼睛也愈发温柔深情,好像她们并非只有一面之缘,反而是相爱了多年感情深厚的恋人。
她靠得太近,离开酒吧的暧昧氛围,这么近的距离在两个陌生人之间显得不合时宜,简令那头紫灰短发也失去了那夜酒吧中不知明的蛊惑力,女人细眉微蹙,很有分寸地后撤一步,“你是这里的员工?”
这话一出,简令就知道她并非专程为自己而来,心下略有失望,脸上笑容不变,假意伤感,“姐姐这话可真让我伤心,亏我对你日夜不忘,你瞧,你送我的手绢,我一直贴身带着,就盼着哪天能当面还给你。”她说着果然从怀中把那日的白色手帕掏了出来。
“扔了吧。”
“那可不行,姐姐你的东西我哪舍得扔啊。”简令伸长胳膊,把手帕递到女人跟前,“喏,今天总算物归原主。”
女人抬眸看她一眼,停顿两秒,伸手去接帕子,却被简令反手抓紧了掌心。
简令手心朝下,把女人一只手都包在手绢里,拇指贴着女人光滑的手背细细地摸,一如当夜的滑腻手感,简令上了瘾似的一路向上,很快摸到她的腕骨,指尖伸进她的袖口,还要往上,却被她冷不丁从自己掌中抽回手,连带手帕一起拿走了。
简令的眼神已经迷离,再看她,眼底清明淡定,和简令天壤之别。她甚至还拿那方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擦自己刚才被简令摸过的手,毫不留恋地把那方崭新手帕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完全不加掩饰的嫌恶。
却让简令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