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全无法交流,且自身武力有限的情况下,乌罗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首领皱皱眉头,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但是她下意识的力道仍然刺破了表皮,乌罗感觉到了脖子处传来微热的刺痛,让他的心突突跳动起来。
乌罗慢慢推开了那杆长矛,见对方没有更多动作,稍稍放下心,用碘伏棒转而擦拭向自己的伤口,刚流下的血液被拭去,只留下浅褐色的痕迹。
“这是消毒,避免伤口更严重,不过我估计你也听不懂。”
乌罗叹了口气,他试图向首领展示自己的行为是全然无害的。
虽然知道对方压根听不懂自己的话,但是什么都不说显然会让气氛更压抑,因此乌罗还是自顾自念叨了下。首领无声地看着他一会儿,才慢慢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把手抽回去,转身去黑暗之中摸索着什么,扒拉出了一堆看起来像是杂草的东西。
她看着乌罗,忽然把一些草药塞进嘴里嚼了起来,然后贴在自己的伤口上。
“啊——”
首领指了指乌罗的碘伏棒,又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乌罗忍不住苦笑起来,他觉得自己大概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可是没办法沟通,只好点点头,他猜测对方的意思不外乎是问碘伏棒跟这些草药的用途是不是相同的,至于其中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理,由于语言不通,暂时只能搁置说明。
首领盯了他一会儿,终于愿意伸出手来给他处理伤口,她的伤要比乌罗的严重些。白色的泡沫在伤口处密密麻麻地沸腾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这不寻常的状况,对方皱起了眉头。
可乌罗没法跟她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白色泡泡而她有,这要从细菌跟炎症开始说起了,很恰好的这也完全不是他的领域。
好在首领没太介意这种不同,等到伤势处理完之后她等待了片刻,才走到门口长啸了一声,响得不像一个正常人类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大概就过了几秒钟,洞口猛然跃上来两个人,乌罗还记得他们,是昨天跟首领一起对抗狼群的那两个男人。
首领挥舞着长矛,大概是在跟那两个男人交流,因此他们很快就跟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乖乖走过来坐在乌罗的面前,仰着脸好奇地看着他。
比起首领,这两个男人身上的伤口更多,也更深,不过看他们俩的模样却似乎一点都没受到干扰。乌罗不太确定碘伏棒有没有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只不过比起那位看起来有点心大的首领,这两个男人就显得不太淡定。
当伤口泛出白色泡沫的时候,有一个煞白了脸,另一个更干脆,直接倒下装死。
首领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起来。
饶是乌罗这种见过大场面的男人,也不由得吓得心脏一颤——毕竟眼前这些可不是能讲道理的现代人。
好在他们俩耍宝了几分钟很快就爬了起来,大概是发现碘伏棒没有带来什么伤害。
首领的脸色这才微微缓和,她走过来抓住乌罗的手,忽然大吼起来。
洞穴里所有的人都立刻站起来,外头也跑进来了不少人,几十号人站在一起的场景算不上很震撼,不过几十号可能会吃人的原始人看起来就很恐怖了,乌罗被首领紧紧抓着手,略微有点心慌。
手被扯了起来,首领不知道打哪儿掏出一张相当粗糙的半成品绳网,看起来像是某种树藤做成的,费力地打了个结,她挥舞着绳子,哇啦哇啦地叫唤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宣布着乌罗加入了他们。
而其他人把目光放在乌罗身上好一会儿才收回去,没有太多的反应。
乌罗苦中作乐,心想自己的新名片上可以再加上“某不知名原始部落的成员”这一身份。
没什么太郑重的仪式,大概就混了个面熟。
等首领宣布结束之后,女人们漠然地走出洞穴,小孩子们倒是或好奇或害怕地打量着乌罗,之前惨叫的那位大哥则要走过来试图拎着乌罗,被首领阻止了。不多一会儿,洞穴里的人就走得七七八八,大概是为今天的生活忙碌去了,而洞穴里只剩下了几个孩子跟那两个残疾人。
当然,还有乌罗。
原始部落的这位女性首领对新鲜事物接受的能力超乎乌罗的想象,尽管他们之间没办法用语言交流,可还是沟通成功。
乌罗现在终于可以在这个部落里停留下来。
跟没有任务的乌罗不同,留在洞穴里的孩子们除了那个还只能啼哭的婴儿之外,都有自己的活要干,他们在帮忙搬运石头跟照顾婴儿。而那个看火的男人正跟另一个残疾人将石头砸出形状来,他们上肢完好,都是腿有缺损,不过看他们俩之间的交流,另外那个瘸子还有些失聪。
场景一度有点搞笑。
看火的男人“¥……”
失聪的瘸子“哐哐哐——”
一个自顾自地砸,一个自顾自地念,场景居然挺和谐的。
乌罗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只好走过去跟着那些孩子们一起,他跟着离开了洞穴,眼前便豁然开朗。
这个部落的洞穴在较低的地方,旁边有个天然的蓄水池,不过非常小,水倒是相当清澈,有几个孩子埋头进去喝了水后跑开了。洞穴下面还有石头垫着脚,小孩们都是直接跳下去,乌罗穿着皮鞋不敢放肆,于是顺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