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讶然,云清逸的意思是皇上要杀容玄,而容玄却还在帮皇上?
这是什么逻辑?
明明她看不出来,容玄对这个父亲还有任何期待与感情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为什么容玄还要帮助那个想要他命的父亲?
心疼的看向容玄,原来他竟然承受过这么多的痛苦和劫难。
她一直心里愧疚,因为她的原因,他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皇子生活,流落到金莱。
却原来 ,他自小承受的,远比常人痛苦的得多。
可为什么他还选择对皇上容忍至此?
这样的禽兽父亲,不要也罢!
容玄淡淡一笑,似是对这个问题已经见怪不怪。
也许天下人都无法理解他的做法,要么就是为他不甘,要么就是对他诟病,杜撰出各种版本。
他一双紫眸,受尽天下人的猜疑,朝堂之上也把他视作异类。
所以他才久居深宫,用了另外一重身份在江湖行走。
“我不需要谁能懂,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
苏钰专注的看着他,忽然有些看不清楚。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只凭着心里那份单纯的单纯和依赖而觉得了解他。
有时候的确是彼此知道对方心有所想,很多小默契是与别人之间没有的。
但此刻,苏钰却觉得从未走入过他的心。
那个将一切都关之门外的人,她真的认识吗?
云清逸忽然大笑起来,狂妄而讽刺。
“容玄,你还真是大度啊!
既然你如此以德报怨,好啊,那你把凝儿给我,你不是想劝我迷途知返吗?你不是想向天上的神仙一样教人向善吗?
好,那你让我带走凝儿,从此以后我不踏入东陵半步,
我越王府一百多口人的命,我用一辈子的痛苦去偿还,行吗?”
容玄浓眉皱起,目光从未如此凌厉。
“云清逸,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么你还是省省吧,更何况……”
语气一顿,转身牵住苏钰的手,“更何况,她不是凝儿,她叫苏钰!”
苏钰一怔,有些讶然的看着他。
云清逸也有一瞬的晃神,“你说什么?”
容玄言道,“她叫苏钰,来自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也许她占用了凝儿的身体,可……她不是玉风凝,她只是苏钰!”
苏钰是和容玄提过自己的前世今生,可那都是在醉酒,亦或是他睡着的时候。
她忍不住吐露心声,想把自己的一切告诉他。
因为她的心里,也不想容玄喜欢的是原来的玉风凝,而非她苏钰。
虽然她和玉风凝其实早已融为一体,可女人在爱情面前,总会有一些矫情,有一些坚持,有一些要分的清清楚楚。
今天容玄的一席话,将她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
原来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从未追问过,也没有去调查过。
她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她何德何能,可以遇到容玄啊。
看向云清逸,点了点头,“我的确不是你们口中的玉风凝,我叫苏钰,来自一个和你们不同世界的人,
也许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可世间宇宙,就是会有很多神奇的东西和现象,
我来到这个世界,占用了小玉的身体,
我猜想,也许是老天想让我去完成什么使命?
亦或是,我曾经就来过这个世界,和这里有过什么渊源,所以我再一次来还愿?
我也说不清楚,也记不清楚了,
可我……真的不是你的未婚妻!”
云清逸一贯云淡风轻的样子,如谪仙一般不染世俗尘埃的模样,可此刻,他第一次露出疑惑的表情。
“凝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苏钰看到他失望的样子,心里莫名一疼,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记得,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已经走了,属于她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很模糊,我真的不记得从前在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过,我不想认识你们,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她的确曾经说过,然而命运弄人。
云清逸目光闪过一丝失望,“你是说过,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不是吗?”
苏钰言道,“是啊,也许我……就是为他而来的吧。”
“你真的了解他吗?”云清逸问道。
苏钰看向容玄,笑意潋滟。
容玄勾唇,同样回以微笑。
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就好似有一个气场,任何人都无法融入进去。
“也许这么短时间里,不够了解一个人,可是,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不是吗?”
容玄眼底闪过柔情,这是他听过最美的话。
云清逸眉头皱起,竟是没有想到,苏钰会如此回答。
不管她是否是凝儿,他的心,都已经无法控制的陷落了。
听到这些话,心里就想被刀子剜掉一块的疼。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急。
黑骑人马尽数已到。
一行人忽然闪开一条路,中间一架金碧辉煌的马车缓缓行来。
苏钰眯起眼睛,大概也猜出来人是谁。
帘子掀开,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人自马车上走了下来。
容玄脸色平静,似是早有预料。
云清逸脸上轻蔑,目光直视,毫无闪躲。
来人正是东陵帝。
“清逸啊,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朕?”
云清逸讽笑,“呵,送到你面前,让你杀了我吗?”
东陵帝言道,“你知道,我杀了谁也不可能杀你的!”
“那我还真应该谢谢你了?”
“清逸啊……”
“你不杀我,不就是想要这里面的东西吗?”云清逸指了指背后的清风山,一针见血。
旁边的人大喝一声,“大胆!”
东陵帝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说完,转脸又看向容玄,“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父皇的,这个丫头……就是劫刑场的那个?
来,过来,让我看看!”
苏钰下意识的浑身紧张。
她是现代人,对于古代的什么尊卑礼数并没有什么根深蒂固的感觉,她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不想靠近而已。
“怎么?明明看着朕没有丝毫惧意,倒是不敢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