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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门的颦瑶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她不喜的气息。
    随即正正对上俯卧在小榻旁打着尾尖、正自得其乐的黑色大猫的暗金双眸。
    碧眼与金眸在微燥的空气中瞬间擦出火花,鸟类的敏感让她下意识便对各种猫科动物好感全无。
    特别是这只一看就很惹人讨厌的大猫。
    雩岑什么时候养了这块大煤渣?真是毫无品味。
    颦瑶顿时失了平时在外的高矜优雅,下撇的嘴角似乎要直直拖到下巴,嫌弃写满了整张俏脸。
    谁知转身关门而回的雩岑像是献宝一般小跑到小榻旁,半俯着身吃力地从后抓起玄拓的两只小爪,将其上半身提起露出两个嫩粉色的小肉垫,朝不远处站立的颦瑶炫耀道:“你看,这是我新捡的小黑猫。”
    玄拓:...我不要面子的?
    颦瑶眼珠子一转翻了个大白眼,“根据我十数万年的经验来看。”
    “这是只豹子。”
    却见雩岑举着玄拓一脸天真,“什么是豹子?”
    “就是那种大一点的猫,很凶而且会咬人吃肉的那种。”颦瑶见状赶紧吓唬道,最好能哄得雩岑赶紧把这个讨厌的脏坨坨扔出去。
    “那不还是猫麽。”
    旋即便见雩岑十分亲昵地放下玄拓并用力搓了搓头,“我家黑黑最乖,不咬人的。”
    “可是明显这玩意不是一只猫啊,你看他都不会叫。”颦瑶望此,指着玄拓继续责难道。
    两人目光回身望去,玄拓汗颜下莫名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终究在两人胶着刺眼的目光中,极不情愿的从喉咙内吟出一声——
    “喵。”
    等他恢复了他一定会报仇的!小臭鸟!
    于是雩岑撤回的目光望向频繁找茬的颦瑶,脸上似乎写着‘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算了,你高兴就好。
    颦瑶彻底失去跟雩岑正常交流的信心。
    彩衣轻舞,颦瑶随意地在小桌边找了张木椅缓身坐下,展手一招,便从小圜界中招出一个缀着玄鸟暗纹的浅潮蓝小包,纤手一拉,露出内里浅金色的烫金信封和洋红封皮的小书来。
    颇为神秘地朝雩岑一招手,神色间得意洋洋道:“这可是我找关系拖相熟的红鸾从红楼给你弄来的。”
    应该威逼利诱也算找关系吧。
    “红楼?”月老阁的后身?
    雩岑一脸问号,紧着头凑上前去,红色小册随着物品的翻动露出封皮上扎眼的四个行楷大字——‘恋爱指南’。
    不远处内心十分不爽却仍竖着耳朵偷听二人对话的玄拓一下子垮了脸。
    这小臭鸟要干什么?给他的小丫头拉红线不成?
    颦瑶满脸傲娇地拍了拍封皮道:“这可是限量版发行,你拿去熟读好好背,保准给你钓个好郎君。”
    还一脸认真郑重地补上一句,“我要抽背的。”
    雩岑信手接过随意翻了翻书页,发现上面大抵是一些对接情话的撩人套路,例如:
    ‘今晚的圆月真美’‘你比月色更美’
    ‘甜有多少种方式?’‘100次,吃糖,蜜饯,还有98次想你’
    ‘面对你我觉得我不仅善解人意’‘嗯?’‘还善解人衣’
    ............
    雩岑读了几条后额头不禁挂上几条无语的黑线。
    她怀疑这本书在搞黄色,她还有证据!
    这样尬聊能找到仙侣才怪啦!
    谁知颦瑶却是不依不饶,自来熟地招出茶具来自己泡上茶,并且毫无形象地翘着二郎腿催着她先背上几条应应急。
    于是几炷香后——
    颦瑶:咳,今晚的圆月真美
    雩岑:嗯......你比月亮更圆?
    ............
    颦瑶半晌之后终于恨铁不成钢地发现雩岑真是毫无浪漫情怀的木头脑子。
    无辜被颦瑶弹了几个大脑瓜的雩岑也捂着发红的额头哭唧唧。
    倒是远处本来心情欠佳的玄拓偷偷在心里乐开了花。
    真正的喜欢哪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支撑,哪怕是最平淡的一句我想你,就能让情窦初开的少年独自欢喜一晚。
    颦瑶见此也懒得再强求,长手一伸,从桌旁拿过一开始便放在一旁的颇为低调却考究的烫金信封,内里掉出一方着字的素色龙纹云绸。
    “这是两月后的重歆宫府宴饮的邀请函。”颦瑶脸色突而一正,“天帝后位空悬十万载,也无纳妃之举,朝臣多番请奏之下才决议要在两月后举办宫宴,物色选妃。”
    “我着人帮了你一把,将你名字加了上,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随后笑眯眯地朝雩岑邀功道,“怎么样,惊不惊喜?”
    雩岑听闻却是吃了一惊,不会吧?这么刺激?!
    她虽是零随的小粉丝不假,但从未肖想过粉丝上位之举,而且她对于零随的喜爱说到底也只是道听途说的崇拜与跟风,多多少少倒其实有些叶公好龙的意味在里面。
    先今颦瑶动用关系把她推进了选妃名单里,这可不是坑她嘛,惊喜惊喜,惊是惊了,喜倒不见得。
    见雩岑一脸怔愣地呆瓜样,颦瑶见状以为其欢喜得过了头,更是絮絮道:“之前俪山夜集我许诺的事说到做到,你可要好好表现,别废了我一番功夫。”
    转眼却见雩岑一脸小心翼翼地看向她,“那...能不能不去?”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零随啦。”还没有喜欢到上赶着要嫁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地步吧。
    素手一拧,雩岑还有些婴儿肥的小包子脸就被拧得变了形,雩岑捂着脸喊疼的同时人生头一回看见脸色这么可怕的颦瑶,见其银牙磨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再说一遍?”
    “在夜集上喝醉酒朝他告白了一路的不知是谁?你现在才跟我说不喜欢他?”
    完全不知道当时醉后发生何事的雩岑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开脱为酒壮怂人胆的糊涂,然后十分乌龟精神的她选择向凶恶的强权势力低头。
    “我...开玩笑的。”
    话音刚落,被拧得发红的小脸终于得到了解脱,雩岑疼惜地揉着自己被拧得又麻又疼的小脸轻呼,眼角余光轻瞥脸色略微缓和的颦瑶偷偷长吁一气。
    她到时候大不了找个小角落躲上一晚,到点溜号就完事了。
    反正颦瑶也不知道。
    远处立耳偷听的玄拓脑中却不断循环着颦瑶那句‘朝零随告白了一路’,醋坛子大翻之下猛地跃起将一旁厚重的衣柜撞得震颤,便见一个小包裹从上直直坠下,撒落间掉出了雩岑仔细存起的小卡和那日濯黎相赠的做工精巧花哨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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