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的一点没错,这确实是锦然的死穴。
当初自己点头嫁给他,就是因为沈安风的父亲是国际一等一的律师,和很多检察官都熟悉,可以帮忙来洗脱父亲蓄意杀人的罪名。
父亲当时是因为自己被欺负而自卫过度,她不能看着父亲被判五年牢刑!
“别紧张,我只是来演场戏的,你只需要演好贤妻就行。”
沈安风扬了扬手,看着她转身走进厨房,他的视线落在了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上。
是锦家的全家福,那时候的锦然没戴眼睛,恬静清秀的小脸带着丝微笑。
和今天去采访的时候完全不同。
他沈安风的合法妻子似乎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锦然没什么手艺,做的也只是家常菜。
因为平时下了班也要赶稿,所以她经常煮点就混过一顿。
端上餐桌,她看见了沈安风的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不合胃口?”锦然秀眉微扬。
“我说不喜欢,你会去重做?”
“家里没有多余食材了。”
那意思就是,想都别想。
沈安风坐下拿起筷子,倒也没多挑食,只是把里面的蒜都拣了出去。
锦然懒得理他,只是低头吃着饭,心里琢磨着怎么能把他支开。
她不是讨厌他,只是觉得两个世界的人,还是不要多接触比较好。
沈家少奶奶这个位置她早晚要退位让贤,沈安风的生活自己融入不进去。
“下次少放点盐。”沈安风倒是不客气的挑起了毛病,抬头对上锦然不满的眼神,他淡笑,“为了养生。”
“我不是金枝玉叶,能活多少年算多少年。”锦然放下筷子就开始收拾碗,完全不顾他有没有吃完。
沈安风倒也不气恼,单手拖着下巴看她忙碌的小身影。
似乎真有那么点家的感觉……
“你爸妈什么时候来?”锦然见外面的天渐渐暗了,心里更急躁起来,可是收拾完厨房走到客厅,她发现某个男人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还保持着倚坐的姿势,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浓眉微蹙着。
沙发没办法放下他的长腿,他只能蜷起来,脚还得搭出去一些。
“有自己的别墅豪宅,美人入怀的,干嘛跑到这里来?”锦然嘟囔一句,但是没叫醒他。
沈安风说的没错,自己不想父亲进监狱,就只能跟他演戏。
既然怎么都逃不掉,他还是睡着了自己比较安全点,毕竟他是一个连办公室都能当战场的男人。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在包里响起,锦然慌忙的擦了擦手上的水去接电话。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接起,“安权……”
“锦然!”安权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似乎很慌。
“怎么了?”
“我妈……我妈她出了车祸……”
“什么?!”
锦然的一声惊呼把沈安风也吵醒了。
可是她现在没时间管他,挂断电话拿着包就要走。
沈安风快一步拉住她,“去哪?”
“朋友的妈妈出了车祸,我现在得过去一趟!”
沈安风拿起外套和车钥匙,“我送你去。”
锦然下意识的想拒绝,他却开口,“这里很难有计程车。”
沈安风偏执于喜欢黑色路虎,她是知道的。
因为每次的新闻上,他的座驾都是这个。
他的车技很快也很稳,开车时侧脸很认真,一丝不苟的看着前面。
到了医院,锦然慌忙的下了车,甚至连手机和包都忘在了他车上。
可是跑到急救室的时候,安权的妈妈已经抢救无效了,医生正替她的身体盖上白布。
安权木讷的站在一边,眼神空洞。
“我来了!”锦然几步跑到他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安权你……节哀顺变。”
在生死的面前,她知道自己劝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锦然……”安权侧过脸,自言自语着,“她是来看我的……她是来求我原谅我的……可是我还没说一句原谅她……我从来没怨恨过她……”
锦然拍着他的背,眼泪也不禁流下来。
“阿姨知道的,阿姨肯定知道的!”
“我为什么没能多在家陪她一天,为什么要怪她没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而离家出走……”
安权把她抱住,颈项里有湿湿的凉意散开,锦然知道他哭了。
而跟着进来的沈安风看到这一幕,浓眉微蹙了下。
“安先生,您看需要解剖验伤吗?不需要的话,我就给殡仪馆打电话来取尸体了。”医生拿着本子来询问,沈安风上前一步,对他摇了摇头。
“先别问他了。”
医生看惯了这些,只能无奈的叹口气,离开。
安权默默的哭了一会,抬起头才发现沈安风站在面前。
他无力的开口,“安风……你怎么来了?”
锦然有些错愕的看着两个人,只见沈安风直接把安权从从她怀里拽出来,然后重重的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有些事早晚要经历的,谁都逃不过这一天。”
原来,他们两个认识……
安权见殡仪馆的车来了,又闹了一阵子,最后应该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医院的长廊里。
沈安风打了个电话,就见到一个胖胖的男人过来,和他说了几句,然后给安权找个高档的病房休息。
这里应该是刚挪出来的,因为地面都没来得及清理。
锦然暗想,有权有势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说的男朋友就是他?”
沈安风睨了她一眼,习惯性的伸手去掏烟,又立刻顿住。
“是……”锦然低着头,她都想好了说辞。
男朋友,又不代表一定是情侣,男性朋友也简称男朋友!
“我和安权是同学,认识大概五年了。”
“喔。”
“他确实是喜欢你这个类型的。”沈安风淡淡的开口,听不出他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
深夜的医院里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消毒水味时时充斥在鼻间,长廊长椅安静的让人汗毛都立起来。
半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自己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