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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而发现的及时,女孩儿总算救了过来,只是一道淤紫的勒痕现在白皙的脖颈上,瞧着格外的触目惊心。
    殷瀛洲在短时间内迅速收拾好惊惧慌乱的心情,斥退了众人,坐在桌边,神情冷定,薄唇紧抿,不发一言,心中却已然做出了决断。
    袅袅默默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纤细的身体缩成可怜的一团,无声地垂泪。
    故人相见,却是以一种如此狼狈不堪、羞耻混乱的方式,堪称是造化弄人。
    殷瀛洲是治好了脸上的伤疤,容貌却也比少年时更显凌厉强势。
    两道刀裁般的入鬓长眉浓黑英秀,五官线条冷硬,眉骨峻挺,鼻梁笔直,墨发高束,上唇薄削,下唇略丰,无情还似有情,微微挑起便已是邪气四溢,一看既知定是常年游走于黑暗中,不循法理,不遵正道之徒。
    不变的却仍是那双同样深邃狭长的眼睛,冷冷的,满含着讥诮和嘲弄,似笑非笑,看不到底,似乎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入他眼中半分。
    目光不经意间一闪,便如寒芒厉电般尖锐锋利地直刺人心。
    ******
    虽然已是过去了近十年,袅袅清晨看到那只羊脂玉的玉佩和这双眼睛便已认出故人。
    年隔久远,那个脸上有两道伤疤的叫花子早已成为记忆深处一个极为模糊的影子了,可偶尔午夜梦回,这双冷肃漠然的黑沉眸子却仍会不时地闪现在眼前。
    三年多前一直都是体弱多病的秦夫人终于没熬过龙城冬日的酷寒,在袅袅和秦老爷的悲痛欲绝中撒手西去。
    与夫人鹣鲽情深、将近二十年依旧恩爱如初的秦老爷经此沉重打击,一病不起,拖了一年多,也抛下了这个才十六岁的女儿,追随夫人而去,只留下了袅袅这个孤女和偌大家产。
    好在秦老爷一贯的乐善好施,宽厚待人,体恤下属,素有“秦大善人”之称。之前那些聘请来的掌柜管事们尚算忠心,替袅袅打理一应产业铺子。
    袅袅的富贵悠闲日子与往日来说并没什么不同,可她自己一个人在龙城实在住不惯。深藏在心底里烟柳画桥、春和景荣的江南故乡――康平城才是她最想去的地方。
    除此之外,她心中也有些说不清的模糊期盼。
    铺子产业有爹爹之前的那些掌柜管事打理着,她也无需多花心思,便定了今年三月,打算回康平老宅住上一阵子。
    况且如今大胤朝的民风开放,女子出门比之前朝寻常许多,在当今天子泰武帝的有德治理下,堪称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平安远行归来也是常事。
    一别近十年,那个有着一张脏污可怖的脸的瘦削少年已长成为高挺峻拔、英俊却又邪气的男人,不变的却依然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阴鸷狠戾之气。
    他用一种近乎惨烈残酷的方式,毫不留情地粉碎了少女心中那点羞涩悸动,让她恐慌羞耻得无以复加,以至于再也无颜苟活。
    “别哭了,是我对不住你。”良久,殷瀛洲终于沉声开口说道。
    袅袅却是不理,呜咽的哭声渐起,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若是还有些儿良心,便放我回康平。”
    “做梦。”他腾地长身而起,几步走到床边重重坐下,鹰隼一般锐利的狭长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目光闪动中,全是绝不放手,尽是势在必得。
    殷瀛洲的嗓音本就冷而沉,这句话更是理直气壮般干脆又霸道,几乎是坦荡直白到不要脸的地步了。
    ——大错已铸,后悔无用。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本就不是个好人,她既已招惹他,就算是用强也断不会再放她走。
    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花招百出不择手段也要弄过来,这是他在过去的人生中唯一的准则。
    “你!你这个白眼儿狼!……”袅袅被他的气势吓得一缩,哭声哽了一哽,往床里深处躲去,哑着声儿地哭骂,“你怎就如此无耻!狼心狗肺!不要脸!……当、当初怎的没饿死你!”
    “哈!晚了,你救老子时,老子就想着总有一天得将你弄到手!”殷瀛洲嗤笑一声,对她的哭骂毫不动容,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胳膊。
    “怎么?老子昨夜儿要了你,回头你还想再嫁人不成?虽说如今女子二嫁也是常见,可你这还没嫁呢!”
    他这丝毫不顾忌廉耻的话,让袅袅又气又羞又是恨,大哭躲着他的手,腿死命地蹬着:“你真真是个下流胚子!你、你是不是还要逼我再上吊一回!……”
    听了她这话,殷瀛洲长眉挑了下,也不碰她了,笑了声,回头冲着门外喝道:“来几个人,将抓来的那几个家丁和女的带过来!”
    袅袅一惊,瞪着一双泪水盈盈的大眼睛气愤又慌疑不定地看向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殷瀛洲却是恍惚了下,她出落的越发貌美了。
    因着气愤和哭泣显出的红晕开在白玉般的小脸上,濡湿的长睫惊颤,像是山后绵延了十几里的白山茶花瓣上,落满了红艷的晚霞,在暮风中微微摇曳着。
    这张娇美的脸或许还没有他的手掌大,依然是吹弹可破。
    他不禁想起了昨夜儿在她同样娇嫩细滑的身上吮吻啮咬时,那种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浓重的欲望。
    袅袅被他看得越发心颤,殷瀛洲的眼神简直是像狼那样在月下泛着幽幽的冷光了,下一刻便要扑过来一般。
    殷瀛洲昨夜在回房之前想了想,还是吩咐人将那几个女的和家丁捆起来严加看管,未让寨中的人肆意糟蹋。
    毕竟民风再如何开放,女子贞洁依然深受世人看重,若是这些女的因着失贞自杀,无谓的死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简直得不偿失。
    想找女人,靖丰城有的是窑子,不差这几个,是以袅袅这三个婢女只是受了惊吓,倒未曾受什么伤害。
    殷瀛洲长指随意地点了点扔在地下,脸蒙黑布,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几个家丁和婢女,语气悠悠却又透着个阴狠的劲儿,道:“小鸟儿,你看见了没?若是你敢自伤自尽或是逃跑,我便立刻将这些女的卖到靖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至于男的麽,一刀宰了扔山上!”
    那几个人立刻“呜呜嗯嗯”地在地上奋力扭动挣扎,像砧板上待宰的鱼那样扑腾不已。
    他接着云淡风轻地道:“反正老子殺的人不少,也不差这几个。”
    袅袅嘴唇哆嗦着,泪流满面,竟不知他是如此心狠,这般手辣。
    她的婢女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独女,在龙城也无甚亲戚,婢女们如同姐姐那样在双亲去世时陪伴安慰着悲痛无助的她。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卖到窑子去,落得那般悲惨下场。
    袅袅愤怒地高声哭喊着:“没良心的叫花子!你去死!……我、我恨你!……呜……”哭骂中却是再不敢提起让他放了她这一番话。
    他不甚在意地唤人进来,将那几个人拖了出去。
    殷瀛洲好整以暇地盯着袅袅水光粼粼的眼睛,因着哭的久了,眼圈儿周围已沁出胭脂般的红。
    心里虽是疼了下,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薄唇挑出了一个邪气的弧度:“无耻下流混蛋不要脸……   心肝儿你这漂亮的小嘴里,还有没有点新鲜的骂人话,嗯?”
    说着,倾身过去,在她闪躲不及时,灼热有力的指尖掐住了她的下巴,左右轻晃了晃,沉声笑道:“想不想更恨我一些?我不会去死的,不仅不会去死,我还要让心肝儿欲仙欲死。”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还要多谢心肝儿给了我个好名儿。”
    “轻举观沧海,眇邈去瀛洲。殷瀛洲,好好记着你男人的名字!”说着殷瀛洲畅快至极地大笑了几声。
    笑毕,却是气息灼热,不容她拒绝地低头重重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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