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气已经变冷了,尤其是清晨和傍晚,冷冽的风吹得人骨头发寒。戈德里克山谷对外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乡间小村落,进出的大路旁全是杂草丛生的田野荒地,一望无际。地面全结了一层霜。
哈利披着隐身衣藏在离自己家不远的一片草木中,站的腿脚发麻,一动不动到了上午。尽管他的黑袍里穿着薄毛衣,脸上还是冻得够呛——隐身衣又不挡风。
但哈利面不改色的继续站着,连施个保暖咒的意思都没有。对方是自己,他不想露出一点破绽,况且这程度比以前根本不算什么,论耐心,当过双面间谍的哈利比现在的斯内普充足太多了,他沉得住气。
——或许干脆承认他就是有点自虐倾向,简单来说就是上辈子苦惯了。
哈利等了不知道多久,家里终于有了动静。斯内普的房子为了采光,一楼客厅的窗户白天不会拉上窗帘,这也是为了照看门口的那些药田。哈利清楚的远远看到:黑袍男人下了楼,抓了一把飞路粉撒进壁炉,踏进绿色的火焰中消失了。
“……”哈利精神一振,知道接下来到了重头戏。
这一次,他是真的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斯内普有什么私人事务。他和斯内普一样交际贫乏,几年了他的好友都只是韦斯莱一家和赫敏格兰杰,斯内普只剩马尔福一家。这两边应该都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瞒着他才对。
没多久,斯内普已经回来了,看起来和外出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他在家里开始有了行动,第一步先是谨慎的把窗帘全都拉上了,这下房子里的情况完全看不到了。
哈利等的心浮气躁,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毛头小子,心像在坩埚里煮似的来回煎熬,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终于,斯内普出了门。
黑袍男人这次没有走壁炉的意思,而是正式的换上了一身质地做工都很好的黑色礼服长袍,手上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百合花,出门就往一个方向走去。仔细打量,哈利发现他连头发都仔细打理过了,脸色少见的容光焕发,毫无疑问那是容光剂的作用。
“……”哈利脸色发黑,一时间表情扭曲又无言,不知道这算什么。
莉莉就葬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墓地中,看斯内普走的方向,还有他手中那束洁白的百合花,他要去哪里根本不用过问了。
可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莉莉的生日,斯内普为什么费那么大工夫,甚至还过分慎重的打理了自己的形象准备去见莉莉?只是这样的话,有必要今天不让哈利在家吗?卡准时间趁他在地下室煮一锅魔药的工夫都能办成了。斯内普还无缘无故的拉上了客厅的所有窗帘。
哈利心中生疑。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黑袍男人远去的背影,反而转身向房子走去。
这里到墓地来回需要一些时间,斯内普不愿意幻影移形前去,那么中间的工夫够哈利悄悄回家探查一遍的了。
哈利行动敏捷,他披着隐身衣站在门口,小心避开了斯内普设下的咒语,并不打算进房间,只准备在玄关飞快的扫上一眼客厅里的情况。
……今天的事太奇怪了。
冷着脸的哈利一下子愣住了。
温馨布艺风格的客厅现在变了样,壁炉上、衣帽架上、桌上、墙上恰到好处的点缀着一簇簇花朵。哈利辨认出了那是勿忘我和白色的蝴蝶兰。纯色的薄丝带把冷色的花朵们束在一起,装点在整个客厅各处,不显得艳丽和夺人眼球,只显得今天的客厅比往常漂亮典雅,带有准备庆祝什么的意味。
餐桌椅和沙发茶几的靠垫桌布全套都换上了新的,地上铺了一块看起来很昂贵的法式手织地毯,整个一楼大厅墙面一尘不染,瓷砖光洁照人,家具摆的井井有条,都被细微的调整了位置。
“……”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条条打量着周围的变化,只从客厅恰到好处的变化上就感受到斯内普这次下了多大的劲,有多么的用心。毕竟才半天没见,他都差点认不出这是自己生活了几年的房子。
这是有什么贵客要来?
但是什么贵客值得斯内普这么用心?阿不思就住在不远处,想串门打个招呼就来了,用不了这么多事,至于其他人……
哈利说服不了自己了。
他一进门看到那些装饰花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了勿忘我和白色蝴蝶兰的含义。
勿忘我是从名字都可以看出来,指恋人间真挚的爱,而白色蝴蝶兰代表了美好的婚姻。这些都是魔药材料,所以哈利曾经在记相关资料的时候顺带把隐含寓意也记住了。他对此非常擅长,斯内普也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现在的问题闹得更大了……
哈利恍恍惚惚的退出门,模样像一个失了神智的幽魂,他脚步虚浮的回到了原本躲藏的地方站着,以防斯内普随时回去。
以理智来说,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刚才得出的结论。可是斯内普为什么要打扮正式的去拜访一次莉莉,为什么要用那种含义的花朵装点好家里??这几年斯内普应该根本没有接触很近的女人才对!学校除外,他们两个才是日夜相处的人……不,说不定是和学校有关?
会是谁?这肯定是他猜错了。
哈利急躁的几乎想在田野里踱步,他硬是克制自己继续沉着气,迈步走向墓地那边。
一路上,哈利脑子里都彻底乱成了粥。一个个想法被他提出来,又不断否决掉。
‘自己会不会是看上了波特?’这种妄想的苗头才在他脑海中浮现了一瞬,就被他毫不犹豫的挥散了。
不可能的。
虽然‘避开他,特意在家里进行装扮好给他一个惊喜’这种思路说得通,但斯内普不可能喜欢哈利波特。他俩只是单纯的魔药伙伴身份,要是真的有什么端倪,这几年时间他早发现了。
斯内普待他的态度太自然了,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