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林巉微微垂了垂眼,神情却是异于寻常的平静。
“林元山!”祝风一句话几乎是从紧咬的齿缝中蹦出来:“从前你对楚复玄纵容无度,我虽觉不妥,但并未说什么,后来你又说你跟楚复玄在一起,虽有违纲常伦理,但我亦觉得你自在便好。你要替他挡乌灵蛊、你要以己渡他红尘、你要为他窥探天机……我都可以让步,我都可以让你去做。”
“可你如今已经是这副模样了,你去找楚复玄无异于去送死。”祝风的嗓音干涩到嘶哑:“若能好生将养,哪怕最后找不到破除乌灵蛊之物,我亦可保你五十年无恙。”
“巉巉,你信我,我可以做到。”他紧紧抓住林巉的双臂。
“算我求你,别去。”
“算我求你……”
“祝风……”林巉见他如此,心中亦是不好受,他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自己双目泛红的好友。
祝风没想到林巉会忽然抱住他,不由得一时愣神了须臾,他与林巉虽交好已久,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一起下棋聊天,亲密时也不过自己讨嫌地去林巉身上蹭蹭,他知道林巉不是如他表面那样的清冷疏远,但也绝不是什么喜欢热络无礼的人。
这也是林巉第一次抱他。
祝风鼻尖酸了酸。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但是什么话都已经在这个拥抱之中。
他回抱住林巉,半晌后,才哑声问了一句:“巉巉,你是不是真的动心了?”
“……”
日头渐明,晨光映在林巉的背后,怎么也照不进他的眼中。
祝风松开林巉,哑声道:“若你说弃他是真的,那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要弃他了。”
“岁月既已短,那就莫让自己太苦了。”
林巉轻轻勾了勾唇角:“知道了,多谢祝大长老谅解。”
临渊城枕湖村中,温扶歌在庭院里铺好自己的昨日刚买回来的草药,准备趁着今日日头好晒一晒。
她铺好草药后,端了个小木扎,在草药旁边坐了下来。
清闲下来的她托着腮,不由得开始想着重山派的局势现在如何。她这样跑出来,想必大师兄他们应该已经急坏了。
可是没办法,她总不能眼看着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重山派跟人界诸派金戈相向,重山派休养生息还没未百年,不能再起争端了。
前些日子她没留意,出了些疏忽,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了,这小村子怕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温扶歌心里算了算路程,不过还好,魔都泽灵城就在临渊城旁,只要到了泽灵城,找到羿泽就安全了。找到羿泽后,再给大师兄他们送封信回去认错吧。
温扶歌在心底盘算好了这些事宜,冬日清暖,她不由得惬意勾了勾唇角。
“阿歌。”门外忽然传来了隔壁大娘的声音。
“我在。”温扶歌起身,她走到门前打开院门,看着那妇人道:“大娘,有事吗?”
“我邻家的孩子有些发热,你看能不能过去看一下?”
“好的,我马上过去。”
……
妖殿前,宋振轻轻扣了殿门两声才推开殿门。
主殿内宽广而静默,复玄站在案后,屋外的天光透过窗杦,洒在他的足边。
“尊主。”宋振停在十步之外,躬身行了一礼。
“找到了吗?”复玄没有回头,他看着那窗杦,目光描绘着上面复杂的图纹。
“没有,属下已经派人寻遍妖殿的每一处地方,问过妖殿的每一个人,但都没有找到也没人见过一个金铃铛。”
复玄没有说话,但是宋振清晰地感觉到原本就死寂沉沉的殿中,气氛顿时更加压抑了起来。
他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便沉下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更加低缓,等待着复玄接下来的话。
“继续找。”
宋振愣了愣,他实在不明白一个普通的金铃铛有什么好找的,莫说一个金铃铛,就算是金殿如今的复玄也能建一座出来,为何偏偏要执着一个丢了的金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