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林巉已许久都未传信回来了……
程振鹭的指腹微微摩挲着身侧意宁剑的剑鞘。
片刻后,方处然站起身来,他神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一丝凌冽,整个人犹如从霜雪中淬出的一把利剑。
“振鹭,你跟扶歌去查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道。
“我去理事阁一趟。”
……
万万里之外的妖界,全然不知自己已在众人风口浪尖上的林巉正躺在院中的竹椅上晒着太阳,今日的阳光暖而不烈,他阖眼,眉目静静,怀里蜷了个白色的物什。
良久,他怀里的那白色物什动了动,它抬起头,悄悄在林巉的唇上舔了一口。
林巉呼吸轻缓,好似并未察觉到它的小动作。
舔了一口后它迅速缩了回去,见林巉半晌没有动静,好似并没有被自己吵醒,它静了一会儿,然后又忍耐不住地探出了头。
“老实点,不然把你丢下去。”在它凑到林巉面前,下一刻就又要舔上去时,那原本应该睡得正沉的人却忽然开了口。
复玄闻言一僵,转而低头在林巉下巴处蹭了蹭。
“别闹。”林巉抬起手将作怪的复玄压了下去,他睡意正浓,眼睛都未睁,一只手搭在复玄颈上,许久都没有动作,复玄抬头一看,竟又是睡着了。
复玄抬牙叼住林巉的尾指轻轻磨了磨,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声,林巉又被吵醒了些许,不愉地皱了皱眉,他依旧未睁眼,只是顺手又薅了两把复玄颈下的软毛。
师父,该醒了!
见林巉又睡了过去,复玄一口咬住了林巉的手,他用了些力,成功再次让林巉皱了皱眉。
林巉对怀里这团扰人清梦的东西忍耐到了极点,今日天光正好,恰适偷闲,他特意搬了个竹椅到院中,想着小憩片刻,他刚想撵走近日来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复玄,下一刻复玄就变回了原型,扑到林巉身上,迅速在林巉的脖颈处把自己缩成个白团子,爪子勾着林巉的衣襟,无论林巉怎样训斥相哄都死皮赖脸不肯走,扯又扯不下来。
言语不中用,林巉一低头又对上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雪似的狼团子看着他,可怜兮兮地呜了一声。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
睡吧睡吧,只要不是人形,怀里多个狼团子而已,照样能睡。
可没想到这团崽子着实扰人清梦。
他勉力睁开睡意朦胧的眼,还未说话,便觉身上一重。怀里的狼团子忽然变回了男子高大的的身形,林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身上男子低头在唇上亲了个准。
“师父。”复玄今日一身白色常服,跟一身月色云袍的林巉极为相称,他长发未束,低头跟林巉额间相抵,一缕长发垂下,拂在林巉颊边,林巉觉得有些痒。
“该起了。”
林巉再次近距离地被他那小徒弟的美色狠狠迷了迷眼,他面无表情地将复玄的脸推开了些,心里却想着,真要命。
“师父在想什么?”林巉不过略微出了出神,便又被有读心术似的复玄看了出来。
他摩挲着林巉唇色有些淡的唇瓣,双眼沉沉,长而卷的眉睫上浸染着明粹的天色,恰似眉眼处又增添一抹流光溢彩,明晃晃地又闪了闪林巉的眼睛。
见林巉不说话,复玄又低头蹭了蹭林巉的颈窝,待林巉毫不设防之时,又冲着林巉的脖颈吹了一口气。
林巉顿时一抖。
他狠狠地瞪了复玄一眼。
皮囊再好有什么用!全给他捂那黑心肝用了!
“师父又不跟我说。”复玄有些委屈道:“师父什么都不跟我说。”
“你先起来。”林巉咬了咬牙道。
“我很重吗?”他道。
林巉看着比自己还高大半个头如今还压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子,一时只觉脑仁有一点疼。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方才还泫然欲泣的复玄探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可我就喜欢压着师父,怎么办呢?”
林巉哪能不懂他的意思,他后脊顿时一炸,他想起身,却偏被复玄牢牢制在身下,只能不甘示弱地红着老脸狠狠地瞪了复玄一眼,用眼神骂了他一句“混账”。
却殊不知如此姿势与氛围下,他这一眼威势不足,羞恼有余,这泛着怒色潋滟的一眼,犹如一把小勾子,直直地勾到了复玄的心尖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