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巉:“那……二师兄呢?”
程振鹭侧过脸,抬手迅速擦了一下眼角,又恢复了几分之前锐利的模样。
“你到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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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派与南城相隔近万里,也不知道程振鹭是怎么找到林巉的,他们连夜兼程,凌霜意宁快到极致,也才在破晓之时堪堪赶到。
“师父。”
林巉刚收起凌霜,便觉得衣襟紧了紧,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的小崽子醒了,可能忽然到了一个新环境心里害怕,小崽子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紧紧抓着林巉的胸口的衣衫。
林巉拍了拍狼崽子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我们是回到重山派了。”
狼崽子知道林巉师承重山,闻言不由得有些好奇,新环境带来的不适消散了些许,开始悄悄打量周围环境。
林巉揉了揉狼崽子的头,可能是小时候被父母在面前身陨的场景刺激到了,狼崽子的胆子一直很小,粘他粘得紧。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林巉想到,狼崽子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林巉:“你程师伯昨夜来访,重山派出了事,所以我们提前回来了。”
狼崽子“嗯”了一声,紧紧抱住林巉的脖子。
重山派据第一修真大派已有几百年,上一任掌门徐吟生得大机缘飞升得早,座下的五个弟子羽翼未丰,偌大的重山派直接砸在了他们身上
大师兄严泊一言不发,接过掌门之位后,便闭关一年,一朝突破至元婴。
重山派新掌门未至百岁便结成元婴,虽年轻,却绝不可小觑,在震慑住各种窥视的目光后,严泊成功在群狼环伺中稳定下重山派的局面,首先为师弟师妹撑起一片安宁。
后来方处然孤身入禁地,林巉自淬浸寒潭,程振鹭剜心融剑,人剑相通;温扶歌以医入道,日夜不歇。
重山派新一代以令人胆寒的速度成长起来,扶大厦于将倾,将原本摇摇欲坠的重山派死死地钉在了第一派的位置。
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虽还未天亮,重山派乾坤广场上也陆陆续续集结了早课弟子。程振鹭与林巉不想惊动弟子,便使了个术法,直接掠向主峰重山。
重山绵延数十里,峰顶却也只有一座小小的院子,种着一片四季常青的常青树。
风过林海动,庭院无人。
屋里还燃着过夜的残灯,严泊静静躺在榻上,脸色皎白如玉,微卷的睫毛柔柔地抚在眼下,呼吸平稳而清浅,如同只是在寻常浅眠。
桌旁坐着一个少女,身着浅粉衣裙,整个人如同沾染了山间草木的灵气,显得清澈脱俗。她看着面前的几株灵草,眉头紧簇,一双秋水明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与焦虑。
严泊是自封道心,温扶歌不敢强行唤醒,只能诱导严泊自己醒来,心魔只有靠自身解决,如借助外力,只会火上浇油。
可就算是拥有最好清心醒神效果的灵草,用在严泊身上也不见有丝毫反应。温扶歌想用自己温和的灵力进入严泊体内探究一二,也被严泊周身的护身灵力抗拒在外,温扶歌可以说是焦头烂额。
再好的医术,遇见完完全全抗拒的人,都是没用的。
正忧虑着,一方青色的袍角在她余光中出现,并且停留在她身侧。温扶歌一抬头,就看见抱着小崽子的林巉站在她身边。
“三师兄!”
温扶歌仿佛终于有了主心骨,她扑到林巉身上,瞬间红了眼睛。
林巉一只手抱着狼崽子,不得空,便把狼崽子放下,拍了拍仿佛一直长不大的小师妹的后背,说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狼崽子被放到地上,有些不乐意,但看见好像师父有重要的事,便懂事地压下不高兴的心情,牵着林巉的衣角乖乖站在林巉身后,腕间的金铃轻轻作响。
“三师兄我太没用了……我唤不醒大师兄。”
温扶歌以医入道,当初在门派将倾之时,严泊、方处然他们都站在最前沿,她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不分昼夜地埋在草药堆里来提升自己医术。
她想着,只要自己再厉害一点,师兄师姐们或许就可以轻松一点。
后来程振鹭为了提升境界,不惜铤而走险,剜心融剑,要不是严泊发现程振鹭长命灯有异动,及时用自己的本命灵源强行镇压下人剑相斥,恐怕程振鹭已经身陨道消。事后,严泊替程振鹭受了极其重的反噬,温扶歌细心将养了好几年才勉强痊愈。
师姐生死一线,掌门师兄更是心脉受损,温扶歌陷入前所未有的自责与自卑之中,差点生出心魔。虽然严泊及时发现,并且解开了她的心结,但是温扶歌心中却依旧残留些许隐约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