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宝贝儿。皇上有旨,大小臣等一律不得私藏北珠,否则就要凌迟处死的。”
“金大人,奴家可不是朝廷的官儿,一介弱女子嘛,和皇上的圣旨扯不上呢。”
“我给你了,你家老爷就有罪了。”
“不嘛,那个老不死的已经没用了,根本不像金大人这样龙精虎猛。您把奴家带走,好不好嘛。”
“让我再试试你的功夫,来吧宝贝儿!”
李宪躲在窗口下听得血脉膨胀:“两个狗男女什么时候不能办事,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老子上眼药水。刘彦宗啊刘彦宗,你真是该死。自己在后院守孝,殊不知你的小老婆不知道给你准备了多少便宜帽子。”
随着咿咿呀呀、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李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气之下摸到门口拨开门栓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有一架烛台,五支蜡烛照得通明,房间里面一眼如故,李宪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张超级大床,简直就是一个完整的小房间,都是红木雕城,一个一人多高的弧形拱门分割内外。里面悬挂着绛紫色罗帐,后面才是真正的床,现在已经地动山摇。
“所谓大户人家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可这没啥卵用,照样弄出好多便宜帽子。比如说现在——”
李宪心里念头还没有转过弯来,已经一个健步冲到床前,青龙剑一招拨草寻蛇绞碎了两层蚊帐,随即反手一剑劈下。
正在拼命耸动的家伙根本没有察觉有人过来,寒光闪过的同时,一颗脑后拖着羊尾巴辫子的人头滚到一旁,果然是一条金狗。
被压着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汉人女子,现在被喷了一脸的血,显得格外妖艳。突然变故令她惊骇欲绝,张开嘴巴嘶嘶嘶却没发出声来。李宪闪电般在她左脖子上劈了一掌,让她继续做春梦。
东西终于找到了,就放在枕头旁边。一个两尺来长,六寸多宽,三寸多高的描金檀木匣子。
李宪伸手抓起来掀开盖子一看,一溜十二对拇指大小的珠子,在烛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揣进怀里之后,伸手抓起一件衣服准备擦拭宝剑,李宪才发现是女性内衣,还有浓烈的熏香。
“哎呀,差点儿忘记萧姵那丫头的衣服。我看这个小妾今后不用穿衣服,那就捐献出来算了。”
床前左手边就是一排高大的木柜子,里面箱笼齐全,四季衣裳全都是四套。可惜了一大箱子绣花鞋,全部都是三寸金莲才能穿,萧姵没裹脚是天足,用不上。
从柜子里抓起三条床单,把能够包起来的衣物全部塞进去,又把梳妆台上的两面铜镜、梳妆匣子一扫而空,的确就是正宗进贼的模样,啥都没留下。
没想到匆忙之间没有注意脚下,结果差点儿绊了一个狗啃食。
铁环,地板上平白无故,竟然在靠近床脚的地方有一个铁环。
“大户人家都有地窖,老子应该进去参观参观。”
抓住铁环用力一提,一个一米五见方的黑洞出现在地上。
翻身拿过一支蜡烛,李宪顺着一张木梯下到里面,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地窖,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角上包铜的大箱子都是两尺高、三尺宽、五尺长,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怕有近百个。
随手打开一口箱子,里面是金光闪闪的铜钱,一箱八吊装得满满的。
李宪伸手抓起一串顿时吃了一惊:“一吊就是十三斤多,一箱八吊加箱子就是一百多斤,这得多少车才能运走啊?如果是现金支票的话,几万亿都可随便写,那多方便。”
叹气也没用,根本没有办法拿走。李宪从地下室出来,先后抱出七口箱子,还显得垂头丧气。
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头身家全败光。
再拖下去就要天亮了,李宪一咬牙把三个大包袱扔出窗外,然后穿窗而出来到后院右侧回廊。此前他已经发现这边有一条小巷子,一直通到牲口棚。
现在东西太多,必须弄两匹马。
没想到李宪牵了两匹白马来到祠堂这里,把六把长剑和两杆长枪刚刚绑好,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前院突然传来一声呐喊:“天王降世,诛魔降妖!”
随后就是火光冲天,杀声震天,惨叫声也随之传来。
“我操!”李宪在心中怒骂一声:“好你个杨江,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扯旗造反,这不是要逼迫高托天和高托山两兄弟一起造反吗?这帮混账不可理喻,此地不可久留,老子赶紧溜之乎也。”
兵器的撞击声、喊杀声惊天动地,刘府的家丁应该发起反击了,现在前院已经打翻了天。
也不知道杨江杨天王究竟来了多少人,最后能不能彻底攻破刘府,已经不是李宪能够关心的。
这附近应该有金兵驻扎,如果杨江不能速战速决,未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李宪再无丝毫顾忌,策马冲到刚才挖洞的围墙附近,一脚踹上去崩塌一个巨大的豁口,一人双马踏雪而去。
事情发展之快,远远超出李宪的预料。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时候的金兵还没有抓住大辽国的天祚帝,正是枕戈待旦的时候。
李宪一人双马冲出镇子,按说应该立即南下赶到洋河边,汇合郭小乙之后尽快逃逸。
没想到大地突然开始震动,西南和正北方向出现两支骑兵向大新镇夹击过来。
向东是后世的崇礼县和赤城县,崇山峻岭没出路。南北方向是敌人,同样此路不通。
李宪情急之下一咬牙,策马向西狂奔而去,在两路金兵撞上来之前冲出了大新镇。
大新镇,实际上就在后世张家口和万全县之间的宣平乡,往北是著名的野狐岭大峡谷,一条小路通向蒙古草原的张北隘口,也就是金兵攻打辽兵取得决定性一战的鸳鸯泺。
李宪策马向西就是想进入山区,好在挑选的是两匹白马,在黎明前的冰天雪地不容易发现,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不相干的人。
进入一片树林,李宪勒住马匹喘口气,接下来需要兜一个大圈子才能和郭小乙汇合,必须休养马力。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阴差阳错,几乎没有让人称心如意的时候。
李宪认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困境,殊不知他刚刚策马南下,新的变故再次出现。
西北方向一条大山谷里面突然传来喊杀声,随后就是三十多匹马冲了出来,同样是拼命南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南面是大洋河,向南才有相对平缓的通道,东西方向都是大山。
李宪只能暗骂自己走背字,现在是喝水都会噎死人,因为山谷西面冲过来一队骑兵,目的就是追杀刚刚冲过去的三十多人。
“还好,事情不算太糟。逃跑的是三十多骑,追兵竟然只有二十多骑。人少追人多,真是古怪。”
李宪心里想着很古怪,但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四周的景物也变得更加清晰:追兵竟然是金兵,那逃跑的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反正距离小树林越来越近。
“既然是金兵女真鞑子,而且二十多骑就敢追杀三十多骑,实在是太狂妄了,那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李宪从另外一匹白马背上抽出一杆长枪,正是唐宪宗时期,卢龙节度使刘怦用过的一杆蘸金提卢枪。
这杆枪长度一米九左右,四棱宝瑞枪头长度接近三十厘米,枪头承盘和后最后面的枪纂都是黄铜,看起来金光闪闪,全枪重量大概四十八斤。
让过前面的三十多骑,看准冲在最前面挥舞着狼牙棒的一个金兵小校,李宪突然催马往前一撞,同时大吼一声:“杀——”
李宪不精通枪法,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手中长枪的招式,就是让萧姵差点儿笑断肠子的迎面三连刺。
不管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也好,还是李宪走狗屎运也罢,因为他突然闯出来,首先就让所有人惊慌失措。
毫无疑问,金兵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有伏兵,自然就没有心理准备。
二马迎头相撞,那速度得有多快?
领头的小校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道金光就已经电闪而至。看见枪头直奔自己的咽喉扎过来,金兵头领再想用狼牙棒磕开已然来不及了。
镫里藏身,这是眼下唯一能够救命的招数,金兵头领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可是晚了,李宪埋头苦练枪法,一共就这么一招,都已经熟极而流,闭上眼睛都不会错。
迎面三连刺,金兵头领闪身让过了第一刺,但是镫里藏身已经不可能完成,因为第二刺刚好扎进他的腰眼子,第三刺又在右大腿根部补了一枪!
“去你妈的吧!”
李宪一招得手,这是他在马背上第一次战胜敌人,顿时信心爆棚。双臂一叫劲,口中大喊一声,直接把金兵头领掀下马背。
枪法只有一招,现在已经使完了,剩下的就是棍法。
一招力劈华山,李宪的目标又转向紧随而来的第二个家伙当头砸去。
那家伙反应够快,可单刀只有三四斤重,四十八斤的长枪挂着风声呼啸而下,单刀虽然架住了长枪,但是啪嚓一声,刀断人亡!
“挡我者死!”一口气连杀两人,自信心已经达到顶点。
李宪一瞬间化身杀神,直接冲进敌群之中,把蘸金提卢枪当成烧火棍直劈横扫,如入无人之境。
要说这个时期的金兵,那的确是悍不畏死之辈。有两个家伙眼看无路可逃,竟然拼命闯到李宪身边,大概是想弄个同归于尽,临死拉垫背的。
“想死就早说啊!”
李宪呵呵狂笑,左手提着长枪,右手拔出青龙剑一顿乱砍。首先削断了两个人的单刀,随后斩掉了两个人的马头。
蛇无头不行,马无头也不行。
两个家伙只能掉在雪地上打滚,变成了蘸金提卢枪的枪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