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申王殿下,遇吉、四五哥、吴诚还有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倒是伯仁你不这么想让我很奇怪,殿下待你如手足,你却把朝廷至于社团之上,一个户部尚书就让你昏头了?”
“我没有把朝廷置于社团之下,可是文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样下去,殿下百年之后,天下就是镰成公子的了,他母亲可是一个倭人!”
“那又如何?本朝孝宗皇帝的生母还是苗人呢?殿下可是华夏后裔!”徐渭反驳道:“再说殿下几位夫人都非华夏人氏,难道他所有的孩子都不能继承大业?别忘了,当初他可是海商,又有哪个大明大家闺秀肯嫁给他?伯仁,你这种想法危险的很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徐渭打断了吴伯仁的话:“伯仁,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自家的富贵是从哪里来的。殿下远征之前肯定要对人事做一下调整,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今天来就是这个事情,告辞了!”
将徐渭送走,吴伯仁回到书房,神情呆滞,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仿佛一尊石像。
松江府,金山卫。
灯光照在杯中的葡萄酒中,仿佛半透明得琉璃,周可成摇晃了一下酒杯,递给吴诚:“吴兄,前两天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去北京接替胡宗宪吗?”吴诚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我是没有什么问题啦,不过你觉得这有必要吗?据我所知胡宗宪这几年在北边干的还不错嘛!当初徐阶他们搞砸的烂摊子都让他给修补的差不多了,现在把他调走不太好吧?”
“吴兄,你有句话说的不对!”周可成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北边那些藩王、勋戚被抄家后,田土都给了胡宗宪的留守府,加上每年两百万银子的协饷,又不用养北京那几十万吃闲饭的,加上当初十几万大军退下来的军械,这么多资源给他守好九边本来就是应该的。至于我要换人的原因很简单,他在那个位置上呆的太久了,我这次出去,能不能活着回来谁也不知道,掌兵权的位置还是换成自家老兄弟安心!”
“我明白了!”吴诚点了点头:“其实我倒是想跟着你一起去埃及,见识见识异国风情的!”
“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不过我觉得要不要把镰成调回来,既然你出国远征,家里就得有个坐镇的。你们父子二人都去了远方,一旦国内出了事,谁坐镇,谁做主?”
“我已经把四五哥调回来了,东番就让莫娜坐镇。四五哥人厚道,资历威望都是一等一的,有你和他坐镇南北,我信得过!”
“这也是个办法!”吴诚点了点头:“不过四五哥也是六十的人了,如果有个万一——”
“那就让遇吉来!”周可成答道:“他在日本也历练这么多年了,也该挑挑担子了!”
吴诚松了口气:“既然你早就安排好了,我就不多说了,祝你马到功成!”
“多谢!”周可成与吴诚碰了下酒杯:“其实埃及那边的事情我并不担心,倒是朝廷那边我有些担心!”
“朝廷?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吴诚不解的问道:“天子还小,内侍又在道长手里管着,钱袋在伯仁手里,首辅是张先生,谁还能翻天不成?”
“张先生已经年高了,致仕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而且不管怎么说,他才是大义名分所在,我之所以要定都南京,也就是为了距离近,可以看着点。可这一次我一走恐怕就是几年时间,一旦闹起来就怕没人能看得住!”周可成说到这里,想了想:“这样吧,我走后就把那个慕容鹉调回来,这个人是不怕做事的,缓急时用得上!”
作为兰芳社的高层,吴诚对慕容鹉当初的事情也知道一二,他点了点头:“也好,大事还得你把舵,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带多少兵去?”
“看天气,风向对了就出海!”周可成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至于军队,主要从南洋和当地调,毕竟气候比较接近,那边实在是太热了,这边的兵带过去很容易生病!”
“嗯!”吴诚拿起酒杯:“那就预祝你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埃及,开罗,爱资哈尔清真寺。
“让我们感谢真主,感谢他将杭.杜阿将军赐予这个国家!他给我们带来食物、和平和安宁,将战争和危险阻挡在国境之外。愿真主赐福给他!”哈桑.穆罕穆德站在讲坛上,抚胸垂首。
“愿真主赐福给他!”讲坛下齐声应道。
“愿真主赐福给镰成殿下,还有他尊贵的父亲。虽然他们与我们信仰不同,但也是正直善良之人,真主喜爱正直善良之人!”
“愿真主赐福给镰成殿下,和他尊贵的父亲!”
砰,砰!
两声枪响打破了清真寺内肃穆的气氛,绝大部分信众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最靠近讲坛的少数信众发现平日里敬若神明的哈桑.穆罕穆德伊马姆无力的依靠着背后的石柱,衣服渗出大片的血迹,才明白方才有人在清真寺刺杀伊马姆。
“有刺客,快抓住刺客!”
“快来人,叫医生来,伊马姆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