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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晖刚才还真不是故弄玄虚,脚上的骨头,因为长期承受身体的重量,结构非常坚硬。
    而大刚子是个精壮的农村小伙子,又因为长年上山打柴,耕田种地,比一般的人的骨头更结实,而且脚上的力气也非常大,所以骨头错位之后,仅靠手法是很难进行复位的。
    并且,脚上几乎没有脂肪,薄薄的表皮下面,密布着各种的精密神经线和血管,一个不慎,就会影响到运动功能。
    所以,治疗的时候,只要他脚上稍微使一点点力,齐晖非但无法将错位的骨头推回原位,还可能给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大刚子娘这才醒悟过来,真是神医啊,原来齐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治病。当下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双手扑打着着齐晖的前胸,连连说道:
    “你个死二混子,你要吓死你婶啊,唔……哈哈……”
    齐晖站着没动,微笑着看着这个或哭或笑,或者说激动的已经有点疯癫的女人,心里却是一阵轻松。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能把娘的宝贝,从痛苦的边缘解救回来,能让疼爱宝贝的娘,重新绽放灿烂的笑脸,这让从小没有爹娘的二混子感到非常满足。
    宝强叔眼含热泪,嘴角哆嗦的上前握住齐晖的手,连声说道说道:
    “不怪,不怪,怎么会怪你呢?小晖啊,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全家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了,快,快,先来坐下。”
    转身又对自己婆娘骂道:“你个死老婆子,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给小晖倒茶。”
    小莲爹等围观的村民,也都被这一幕惊的呆若木鸡。
    真是闻所未闻,从来就没听过、没见过这样治病的,狠狠的一脚,竟然让刚才还疼的死去活来的大刚子,转眼就活蹦乱跳的,变的跟没事人似得。
    他们看向齐晖的眼神都充满了迷茫,这哪儿是原先的二混子啊,分明就是华佗转世。
    时间不大,小刚娘端出了一个大瓷碗塞到齐晖手里,连声说道:“孩子,婶子给你荷包的鸡蛋,快点吃。”
    齐晖听着周围村民的赞扬,看着激动的小刚爹娘,手里捧着那碗滚烫香甜的荷包蛋,觉得非常开心。
    甜水荷包蛋,已经是贫穷的凤鸣村很高的待客礼节了,一般只有第一次上门的新女婿,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看着只是一个劲的冲着自己傻笑的宝强婶子,齐晖感慨万分。
    这种被村民被关怀、被乡邻关爱的感觉,就是他从小一直想要,却一直没有得到的淳朴乡情,也让他有种终于回到家乡的欣慰。
    从早上到现在,齐晖忙活了半天就没歇着,此时还真觉得有点饿了,于是笑着问道:“婶子,我可不客气了?”
    大刚子他娘捶打着齐晖的胳膊,连声说道:“你个混小子,别客气,客气啥?”
    转身又对宝强叔喊道:“你个死老头子,还愣着干啥?快去宰只羊,咱儿子的脚好了,今天咱们待客宴请齐晖。”
    宝强叔连声叫好,边走边说:“对啊,大家一个都不能走,今天都在我家吃饭。”
    小莲爹站出来说道:“那好,我去打点好酒,今天,算是我们大家伙儿一块给齐晖接风。”
    齐晖心里很享受目前的这种乡情,在外七年,风雨漂泊,他曾经历过很多感情……
    有战友并肩作战的生死情,有兄弟不离不弃的亲情,有相爱却又无言相表的遗憾之情,还有生死离别的悲情……
    但此时心中这种生于斯长于斯,融入血液、化入骨髓的乡情,却更让他深深的陶醉。
    席间,大刚紧紧的挨着齐晖坐着,不停地给他夹肉倒酒,齐晖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你自己也吃啊,现在还疼吗?”
    大刚憨厚的低下头,用崇拜的语气说道:
    “小晖哥,一点儿都不疼了,你太神了,今后谁要敢欺负你,我大刚子首先和他过不去。”
    齐晖笑笑无言,且不论大刚子是否能保护的了他,但是这份发自肺腑,令人心情激越的纯真感情,就让他心里高兴。
    吃饭间,很多乡亲都找齐晖求医问药,有的是父母的陈年老病,有的是孩子的时疾难症,齐晖一一详细作答,但是对他们提出现场诊病的要求全部拒绝了。
    看着有些村民们不满意的表情,齐晖举起杯子大声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不是我不给大家伙诊病,主要是今天喝了不少酒,万一把不准脉,耽误了病情就麻烦了。这样吧,两天以后,在村委大院,我给大家义诊,来,我敬大家一杯!”
    村民们这才明白过来,齐晖不是不给大家看病,而是害怕喝酒误事,这份谨慎更让大家敬佩,于是纷纷上前给齐晖敬酒。
    这天齐晖喝的有点多,浓浓的乡情和醇醇的美酒,让这个漂泊多年的游子,深深的陶醉在乡亲们的关爱中。
    昔日的二混子终于能够得到了乡亲们的谅解,这让他难以自禁,虽说,今天只是一小部分,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赤诚相待,全村的人终究会原谅他曾经的不羁,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当然,全村并不包括大混子一家,齐晖更知道,有些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但那又何妨,随他去吧。
    但是今天,齐晖也有遗憾,直到酒席终了,他也没看到他那个家离这儿并不远的叔叔,自己回来好几天了,先是和大混子打赌,随后救治小莲爷爷,今天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不相信叔叔一家听不到自己已经回来的风声。
    其实,在齐晖的心里,还是很在意他的这个叔叔的,毕竟是血浓于水,毕竟是同根同宗。
    在他小的时候,叔婶对他还算是可以,可是自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婶子对他就刻薄起来,而叔叔又是个妻管严,只能偷偷的隔三差五的给他点儿资助。
    自打爷爷过世以后,齐晖就彻底沦落为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才变成了那个当时人人厌恶的二混子。
    唉,齐晖心里长叹一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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