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停下来,就有一双手从自己腰间缓缓向上摸去……
在那双咸猪手快摸到她胸前时,艾怜一把攥住了那人的手腕,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霎时,四目相对,双方都愣住了。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天边挂着的半勾月牙发出惨淡的光,恰恰在两人眼中映出幽幽的光。
“啊!”
“啊!”
两道惨叫同时响起,夜鸦扑棱扑棱惊飞了一大片。
那人率先一把甩开了艾怜的手,屁滚尿流地转身就跑,边跑边叫:“救命啊!诈尸啦!”
诈尸?
艾怜愣愣坐在原地,突然一道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猛地灌入脑海中,她撑着头缓了好久,再抬头时,目光呆滞。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
原主只是个小宫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走运,被醉酒的皇帝宠幸了,最终等来的不是册封旨意,而是毒酒。
太后亲自下旨,一命呜呼。
艾怜哭丧着脸转了转头,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根本辨不清方向,她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手上却摸到了一根圆滚滚的东西。
她诧异的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像是一根骨头,在月光下白得越发惨淡。
“妈呀!”
下一秒又一声尖叫突然爆发,刚刚歇下脚的夜鸦再次被吓得飞了满树。
艾怜疯狂往前跑,她不甚清明的头脑终于摸清楚了现下的情况,刚刚可是在乱葬岗啊!
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上了大道,幸亏她还有原主的记忆,循着一路往南边狂奔,不管怎么样,这里是不能待了,她记得原主家在南边,像是还有亲人在,去投奔他们也是一条活路。
大道要好走许多,她跌跌撞撞,一步也不敢停,可惜老天爷像是刻意和她过不去一样,刚刚脱离了龙潭,又遇到了拦路虎。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男人上前一步,拿刀指着艾怜,一脸狞笑。
明晃晃的长刀反射着月光,映出脸上半边刀疤。
艾怜生生停在了原处,看着眼前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彪形大汉,心脏噗通噗通几乎要跳出来。
没这么倒霉吧,打劫?
眼下环境昏暗,她扫了扫周围的情况,两边都是树林,跑进去躲一下,估计能躲过去。
她几乎从一开始就否定了乖乖交钱保命的那条路,且不说她现在身上没钱,就算真交了钱,这群人真能放过她?
说不定就把她抢上山做压寨夫人什么的。
而且,艾怜心里盘算了下,好像还是钱比较重要一点。
“大、大哥,我这就掏钱,求求你们别杀我。”
艾怜可怜巴巴地说着,蹲身装作找钱的样子,实则偷偷在地上抓了一大把沙石,警惕地盯着越走越近的人,随时准备撒他满眼灰然后跑路。
那人越来越近,艾怜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突然,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双方皆是一愣。
偷眼往后瞟了眼,拐角处恰好拐进来一辆马车。
艾怜心下一喜,立马扭头就将手中的灰往那人脸上糊去,然后转身就朝那马车奔去,一面跑一面大叫道:“救命啊!”
那马车迫不得已停下,赶车的是一个黑衣人,不耐烦地要将艾怜从马车前拉开,却被她一把抱住了手腕:“大哥!有人打劫,你救救我吧大哥!”
这一声百转柔肠,声泪俱下,艾怜感受到那人在使劲将自己往下拽,她只能更使劲抓着他。
正当两人暗自较劲时,马车内传来一道清雅干净的声音:“三途,去帮帮这位姑娘。”
那人应了声,松开了艾怜的手,唰地抽出马车上放着的一柄长剑,干脆利落下了马车往那两个山贼走去。
艾怜呆呆地看着他,三途身手很好,她几乎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两声惨叫,那两人立马跑得没了踪影。
“姑娘可受了伤?”
正当艾怜惊叹三途武艺高强时,车帘被里面的人掀开了。
她懵然转头,见是一个年轻男子,容貌俊朗,又带了些清雅的气质,唇角弯弯勾起,温润如玉。
“……没有。”艾怜惊觉自己放肆了,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想了想,又福了个礼:“多谢公子仗义搭救,小女子不胜感激。”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男子细细打量了艾怜几眼,声音依旧温柔:“看姑娘的服饰,应该是宫内人,可需要在下送姑娘回去?”
“不要!”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待看到男子微微皱起了眉,她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脑子疯狂运转找话将这件事找补回来,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那个,”艾怜毫不掩饰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反正现在天黑,对方也看不见:“我确实是宫内的宫女,不过是犯错被赶了出来。”
这个理由很合理,艾怜心里默默点了点头。
男子看出她的敷衍,眼角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待要拉上马车的车帘,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探出头来继续道:“那姑娘接下来可有何打算?弱女子一人在外行走,还是不便的。”
艾怜想了想:“苏城,我打算去苏城。”
反正她现在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她还真不担心对方会骗她什么。
“那正好。”男子笑着一合掌心:“在下正好也要过去,若姑娘不嫌弃,不如一同前往?”
艾怜抬起头盯着他,目光直勾勾的,面无表情。
男子见状,轻笑了下,端的是一派温润如玉:“在下只是恰好同行,姑娘若实在不放心,便罢。”
“给车费吗?”
“啊?”
艾怜挠了挠头,换了个说法:“我现在身无分文,恐怕……”
“无妨无妨。”男子忙摆了摆手:“多带一个姑娘也没有多少花销。”
“好。”
这边被害者已经晃晃悠悠逃向了自己的新生活,那边罪魁祸首却并不好过。
慈宁宫中,一身明黄衣袍的男子站着,满脸怒意,尽管竭力压制着,话语里也免不了透露出丝丝怒意:“母后为何要赐死她?”
端坐在明黄锦缎座椅上的太后面无表情:“你做出了这种事,哀家自然是为了你的名声。”
“名声?”年轻的帝王冷笑一声,看向雍容华贵的母后:“母后与摄政王的事闹得满朝都沸沸扬扬,母后都不在乎名声,儿臣在乎什么?”
说完猛地甩了下衣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