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风袭来,在院门口紧张徘徊的清璃不禁又抖了抖有些削薄的身体,听到身后茅屋中传出了些动静,她紧皱的脸纠结着转头看向了紧闭房门的茅草屋,可她步子微微往院子的方向动了动,还是咬了咬牙又转过身向山里的方向张望了起来。她再清楚不过了,期限未到,他是不会有一丝退让的,苍术向来对殿下是怜惜又残酷的啊!
隐在暗处的两道黑影对视了一眼之后,就有一道黑影闪离了院门口,快速地来到了茅草屋前轻轻扣了两下门,恭敬地出了声:
“大人!”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焚玉自觉地推门闪身进去后就又将吱呀作响的门关了个严实,扫了一眼一览无余的简陋茅屋,他朝着床边快步走过去抬手恭敬地抱了抱拳:
“大人!昨夜未有消息传出来!”
说着,他的眼睛还是习惯性地把眼前的男人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确认他并没有受伤后,眼睛就又看上了他一头倾泻在身上的墨色长发。慵懒地倚在床栏上的矜贵男子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就又淡淡地望向了窗外:
“是吗?”,仿若自问地轻轻出了声后,他察觉着焚玉的视线,还是轻舒了口气,“别看了,我无碍,只是他看上了,就留给他了!”
焚玉心中了然,赶忙收回了视线,转身就往身后不远处的一张小破桌走了过去。看着有些不稳的破败小桌上正满满当当地摆着茶盏和几个古香古色的小箱子。苍术微微想了想,转过目光往门的方向看了看,而后看向焚玉手上正开着的小箱子,还是轻轻开了口:
“拿夜儿进山那天送的!”
“是!”
焚玉应着,从小箱子里取出一套墨玉发冠与发簪后扣上箱子,转身朝着苍术走回来,手往怀里探着就又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小木梳:
“大人,属下为你......”束发。
正说着,焚玉看着眼前懒散地靠在那里的男子,要说的话顿了顿,这才又看向了苍术有些疲累的脸恭敬地出了声:
“大人可要先歇息?”
大人这几日本就不得安眠,昨夜又是来回连夜奔波了一晚。
苍术微微摇了摇头,缓缓坐起身来就微微背向了他:
“束发吧!”,他轻轻笑了笑,“夜儿若一会儿归来,见着我还在睡着,还不把这小院子给闹翻天!”
焚玉笑着把发冠与簪子放在一边,就抚上了他的长发:
“属下都能想到小主子发脾气的样子!”,可说着,他就察觉到身前人的情绪变了变,他微微探头瞥了一眼他紧抿的唇,“大人,可是在担心小主子?”
“焚玉,夜儿......”,苍术微微转身看了他一眼,还是又转了回去,“束发吧!”
“是!”
焚玉没有再说什么,手上动作着就又梳理上了头发。他何尝不知道大人对小主子的良苦用心。只是那略显粗糙地大手有些笨拙地摆弄着墨发,看着不甚相和。
苍术任他一下下扯动着自己的头发,不时被扯疼了,眉头就轻微地皱了皱,倒也没有说什么。焚玉为他束完了头发,把那精致的小梳子小心地收回了怀里,才往后退了两步:
“大人,好了。”
“嗯!”
苍术轻应着,缓缓起身来到窗前就伫立了下来,焚玉站在原地看了看他的身影,抬手探进怀里又摸了摸那把小梳子,这才安心下来:
“大人歇息,属下去准备早膳?”
未听得苍术的吩咐,焚玉转身就往门口走去了。苍术在窗前伫立着,看着山间渐渐消散的雾气,眉头越发紧蹙着,眼中波光流转,悠得就冷笑出了声:
“呵!她不是就死在这山里了吧!?”
正要开门的焚玉听着背后传来的清冷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身看向那窗前一袭墨衣的男人,耳边就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呵!这也倒是个清幽的好归宿,挺对她的喜好!”
焚玉听着他越发飘渺危险的声音,心里凛着就跪了下去:
“大人多虑了!小主子通天之圣,福佑之子,不出明日,必当归来!”
苍术望着窗外,嘴角的冷笑越发深明起来:
“呵!确乎是我多虑了!”,他的眼睛眯着冒出道道冷光,“要死?她也必将死在本座手里!只要......呵!呵呵!”哪怕我苍术就比她多活片刻!
焚玉听着那有些凄惨的冷笑声,神情凝着就小心翼翼地唤上了他:
“大人?”
冷笑了一会儿,苍术收了嘴角的冷笑,这才微微转身看向了他:
“起来吧!姑姑怎么样?”
焚玉麻利地站了起来:
“昨夜是一宿没睡了,除过温热了几次餐食,就一直在院门外守着。也是急了,半夜的时候想往山里冲,被焚弋追回来锁住了穴道。”
苍术听着,默了默,抬手捏了捏晴明穴就沉沉出了声:
“让她去歇下吧!再劝不得......敲晕了便是!”
焚玉微微错愕了一下,还是赶忙应了下来:
“是!”
璃姑姑亦师亦仆地伴着小主子这么些年,虽一直以侍奉嬷嬷的身份自持,但也一直颇让大人敬重。
“你出......”,苍术正说着,转头瞥见侧边茅屋的方向,神情变得有些不耐,“那小子呢?有什么动静没有?”
焚玉嫌弃地就往那边的方向瞪了一眼:
“二爷昨夜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最后见问不出什么,就睡下了!他带的属下也安分地守在他身边,没见着有什么动作!大人放心!”
苍术攥了攥拳就又冷笑了起来:
“呵!他最好给我安分些!”,苍术厌恶地又扫了一眼侧边茅屋的方向,眼睛一转,嘴角就含上了笑,“昨日说是顺路给夜儿猎来了几只紫兔玩?他这紫兔倒是得来的容易?不知这肉质是不是如传闻般,味美醇厚?”
焚玉看着苍术含笑的神情,默契地笑着应了下来:
“嗯!对!说是难得一见的紫兔,属下见着笼子了,一个个被包裹的严实,那东西性温,但也有些野性,那被关着,又挣又撞的,不知道这又闷了一夜,死了没有?想是早就咽气了吧!”
苍术咧嘴笑了起来:
“焚玉,本座饿了!”
“好嘞!属下这就去准备!”
焚玉屁颠地笑着往外走了。苍术看着门被关上,转身看向窗外,冷笑着就轻哼了起来:
“哼!顺路!?我让你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