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欢这时正端着夏晨瑜的晚膳走回房中,心里的石头松了不少。这一路走的安稳,只要进了燕国的地界,夏晨瑜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
夏晨欢敛了神色,进门伺候着人用膳更衣,看天色晚了,准备退到侧室休息。可他刚走一步,突然两眼发花,头晕的厉害,还没说出话就晕过去。
夏晨瑜看着昏在地上的人笑的奸诈,和一旁的侍女将人搬到床上,又点了夏晨欢几处大穴,这才赶紧收拾起细软来。
等到夏晨欢悠悠转醒,对上的便是夏晨瑜似笑非笑的脸。
他一惊,脑子瞬时清明,猛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一个指头都动不了,只能颤声说,“皇兄,你这是干什么,快解开我的穴!”
夏晨瑜不在意的撇撇嘴,好像一切与他无关,“明天一早自然就解开了。”
夏晨欢大惊失色,夏晨瑜这不是要跑吧?!他一时也顾不得尊卑,压低声音喊到,“你怎么能现在逃婚,若大燕见不到新娘,夏国还有好日子过吗!”
夏晨瑜脸色变沉,鄙夷的看向床上的人,语气毫不在乎,“你嫁过去不就好了,反正你也是夏国的皇子,有什么关系?”
夏晨欢被他堵得一愣,垂下眼眸,声音里满是苦涩,“皇兄不要说笑了,我哪里算什么皇子。”
夏晨欢确确实实是夏王的血脉,夏国的皇子。可是除却那点血脉,他更像是夏晨瑜的侍从。
夏晨欢的娘亲是皇后陪嫁,虽然都是同一个父亲的女儿,一个是正室所生,一个是小妾所产,身份地位就有云泥之别。
一个是当朝的皇后,一个是有幸被皇帝看上春风一度的侍女。
夏晨欢的娘亲生下他就去了,留下夏晨欢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个世上。偏偏他与皇后产下的双儿月份相近,从此便陪侍在夏晨瑜的身旁,倒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夏晨瑜对于夏晨欢流露出的卑微鄙视的笑了笑,“宣王不过是看了画像,你与我长得相似,又有夏家特有的碧眼,你顶了我的身份嫁过去,燕国的人是不会发觉的。”
夏晨瑜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笑容也因嫉妒而扭曲。夏晨欢何止与他相似,甚至比自己生的更好看。就算平时唯诺怯弱,又不打扮修饰,那张脸还是日渐出落的精致。就是如此才引得夏晨瑜越发不待见他。
夏晨欢听得目瞪口呆,这人真是疯了!竟然要让自己替嫁,嫁个假的过去,这怎么能行!他厉声到,“皇兄你别闹了!若是被发觉,就是欺君罔上,大燕一定不会放过夏国的!”
夏晨欢见那人不甚在意的模样,又急忙劝到,“皇兄,现在大燕经济繁荣,社会安定,生活富庶得很。都传说宣王以后会成为太子,那你就是太子妃,甚至会是皇后。”
夏晨瑜冷笑一声,满脸的不屑。他早就听说那个宣王是冷漠无情的人,年过二十未娶妻纳妾,说不定身体根本就有问题,他才不要嫁给那样的人。
“那不正好,以你的身份这辈子怎么可能当上王妃,正好替我嫁过去,说不定还能成为皇后。”
夏晨欢听到刺人的话也有些恼,死命的咬住牙。看夏晨瑜竟是收拾好要走的模样,心一横,正要大声叫喊,“来人……”
可夏晨瑜下手更快,立马点他的哑穴。
夏晨欢只能死死的盯着夏晨瑜。说不出,动不得。
夏晨瑜和那个侍女将收好的钱票、金银玉器一背。出门前回头看了他所谓的皇弟一眼,笑的戏谑,“再见了,'夏晨瑜'。”
夏晨欢呆呆的看了门一夜,一颗心又慌又乱,怦怦跳个不停。脑子乱的一塌糊涂,主意千回百转,却找不到一个解决的方法。
等夏晨欢终于能动,天色已大亮,夏晨瑜怕是再寻不到了。
夏晨欢木然地坐在床上,这才明白夏晨瑜是早早计划好一切。他亲自挑选的随嫁都是从宫外新晋选拔的,未见过夏晨瑜。贴身侍从只带上他和另一个侍女。
碍于身份,他们三人一路都是蒙面而行。现在夏晨瑜带着另一个人失踪,若是他顶替,再没人认得出来,真是……
夏晨欢低头苦笑一声,闭眼努力忍耐,不让发酸的眼睛流出泪来。夏晨瑜把一切丢给自己,短短一夜,他便要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夏晨欢慌乱,害怕,把自己缩成一团。他该怎么办?
若是大肆寻找夏晨瑜,那逃婚的罪名是跑也跑不掉,燕国那怎么交代?
若是自己真瞒着替嫁,一旦被发现,别说性命不保,欺君罔上的罪名他该怎么承担?
夏晨欢握紧双手,连抠出鲜血也未察觉,直到传来敲门声,夏晨欢才猛地抬起头。
“王妃,时辰到了,天武军已?从印!?
“知…知道了。”夏晨欢忙应一声,站起身来。他沉默不语地矗立半分,终是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只剩下坚定。
他换上夏晨瑜的华服,涂上素雅的胭脂,又带好面纱。站在门前,推门的手微微一滞,却还是缓缓推开,出府,坐上燕国的马车。
夏晨欢一路上都冷冷淡淡的,极少说话。别人也只当他是高傲冷漠,不去打扰他。
队伍又停停走走了二十天,终于到达燕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