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给送来了之後,也难过了一阵子,也曾夜夜流泪,但过一些时日,就慢慢的认命了。」春儿感慨的轻语道。
春儿继续开导芳青的说,道:「千万不要轻言气馁。你知道麽?院里的奴仆、教导我们的师傅,其中也有咱们的前辈。他们从前也是馆里挂牌的小倌,老大了,就g别的活儿。若果我们规行举步的,熬出了头,也能指望他日,谋得份好差事,安乐的过日子。」
芳青从少只知道要读圣贤书,长大了以後,就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指望像族里的长辈一般,为民、为社稷,忠君ai国,报效朝廷。但忽尔一朝风雨飘零,把一切都吹打散了,碧落了混浊的红尘。一个小小的孩子,堕进了完然不同的世界,也就难免方寸大乱,进退失据。
芳青懵懵懂懂的,之前没有想过这般细节。春儿世故明理的,给芳青指了条明路。芳青没有出声,但不由得双眼发光,敬佩的看住了春儿。
春儿知道芳青在仔细聆听,勉励他的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讨厌以se侍人,这的确也是作践了你。但是,你不要怕,这种营生,实在也不能长做。花无百日好,左右也不过是几年的光景。过几年,咱们便已成了明日的h花了。但假使可以明哲保身,捱过了这个难关去,之後自能有另一片天。」
「我晓得你是不贪图钱银穿戴的,但挂了牌以後,每个小倌都会有月钱。恩客给的打赏,也可以分红。虽然不多,但慢慢的储起,也可以有所作为。我就知道有前辈,最後为自己赎了身,还了自由。」
春儿不住的解释道,把芳青听得入神。其实,话说得容易,春儿三年来见尽了院里多少的叫人戚然的事。院里的孩子,下场悲惨的极多,最终能出火坑的,没有几个。
那个替自己赎了身的前辈的故事,也已是多年以前的事儿。一个孩子传一个孩子的流传下来的,都是道听途说的,院里一班孩子都没见过,渐渐成了传说,成了大家心底的一缕慰藉。春儿告诉芳青,志在哄哄他,在黑暗中给他希望,好让他逆来顺受,可以支撑下去。
春儿瞧了瞧芳青的脸,见他似乎稍稍安了心,也不知他信了几分,继续说道:「你x子太直,总是会容易吃亏。你我能相遇,也算是一场缘份。你喊我一声哥哥,我总不能让你过苦日子。谁会从出娘胎就懂事呢,还都是给调理出来的。
「你不用怕,慢慢的学。以後,你若是有任何不明白的,尽可以问我。如果有什麽念头,可以告诉我。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们有商有量的,总胜过自个儿发愁惆怅。」
芳青听了,非常感激,终於开了口,「嗯」了一声,握住了春儿的手,诚恳的说道:「春哥哥,谢谢你。」这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真心道谢别人,将心b明月,也是头一次给人真诚的相待,有人了解自己的苦处。
芳青犹疑了一下,还是继续问道:「今晚,会有什麽事情吗?」说着,神情就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