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参演了《大唐惊喜》,难得有了台词和表演的机会,但是魏檀想象了好几遍的突然爆火并没有发生。没有人像他所期盼的那样,因为这部戏来找到他,激动地说:“我看了你的表演,演的太好了!你很适合我们这个剧的角色,请你一定要来参演。”也没有两个公司同时相中他,为了得到他的青睐吵得不可开交。
想象毕竟是火热的想象,现实还是一如冬日飘雪那样冰冷刺骨。
或者说,这一切只是没有发生在魏檀身上,毕竟一起参演的笛平的名字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很习惯吧,火的又不是他。
魏檀抬头看了看群头身后的易拉宝,笛平的照片挂在那里,变成了一个招牌。笛平吃过早餐的小店,老板娘挂了笛平的照片,写道:笛平一顿吃四个的包子!
好滑稽。魏檀笑出了声,如果是他火了,他的照片也会被挂在楼下小卖部吗?笑着笑着,他的眼睛却湿了。
......
在电视台干着杂活,魏檀远远地看到一堆人簇拥着谁走了过来。他靠着墙避开,一个男人略微嚣张地粗鲁说道:“让让让让!”
在人群里,魏檀看到笛平被两个助理护着,渐行渐远。
“笛平啊。”身旁的小姑娘认出了那人,“今天笛平在台里录节目。早知道去那边干活了,怪不得小陈要和我换岗呢。”
笛平很稀奇吗?比笛平大牌的海了去了,笛平算什么。魏檀心里酸了一瞬,继续干活。
但是心情却莫名地不平静。别人的幸运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不幸呢?为什么别人就能随随便便成功,但是他那么努力,却还是在电视台打杂呢。
一个群演因为两秒戏红了,而影视学院毕业的学生却走投无路。
魏檀咬住嘴唇,不甘心的情绪如潮起般上涌,让他握着纸箱的手微微颤抖。
他放下重物,想去楼下抽一根烟。
到了楼下,笛平的车在电视台门前停着,虽然下着雨,但也有不少人围在那里。笛平笑呵呵地给他们签名,助理撑着伞,魏檀看着,不知不觉走近,随后被越来越多的人挤着脱不开身。
有粉丝因为拥挤在魏檀身边摔倒,魏檀连忙去扶,正在这时,笛平上了车就要走了,被魏檀扶起的小姑娘立马挣脱开魏檀的手,急急忙忙随着人群追着车一路前行。
魏檀无奈地拍了拍手,低头发现了地上的一封信。
他拿起信,信封已经被人踩烂,落在湿哒哒的地上一片狼藉。收信地址倒是还能看清,魏檀知道那是笛平刚签约的经济公司,看样子,这是粉丝给笛平的信,在寄给公司和亲手交给偶像之间,粉丝选了今天来把信交给偶像。
只可惜又失败了。
人去车空,空荡荡的电视台门口,这一叠纸变成了烫手的山芋。魏檀握着信纸,不知所措。
回到家,魏檀脱了外套,一叠皱巴巴的信纸掉落在水泥地上。
寸金寸土的西京,魏檀暂时居住在半地下室里。四平方米的房间就是他的家,月租2200,是他负担得起的唯一住处。虽然已经是夜里十点,但是破索索的木门外洗澡声、交谈声、男女的暧昧声、喝酒打牌声一样不少。魏檀将信纸丢在床边,拿着脸盆去公共浴室洗漱。
回来的路上,魏檀幸运避开了一滩昏暗走廊灯下不明显的呕吐物,他挪开目光,拖鞋里的脚趾蜷缩,安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坐下擦头发,信纸落在一旁。
虽然偷看别人的信很不好,但魏檀还是拿起那叠信纸看了起来。都到他手里了,还能怎样呢?
信的内容很普通,压力很大的青春期少女因为电影莫名迷上了爱笑的笛平,笛平的表演让她不怎么开心的生活增添了一丝乐趣。升学的压力让这个少女喘不过气,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让笛平加油努力。
她还说:“不求回信,您看到我的想法就够了。”
这是单向的真情流露,魏檀有所触动,他不仅看,还帮女孩重新抄了一遍,装在新的信封里,填上了笛平公司的地址寄出去。
邮局要求寄件人的地址也得填,魏檀很自信地填了自己的住址,还很阴暗地想:谁会仔细看这些啊,收了也只是放在书架上,遇到表里不一的艺人,表面很感激地收下,背地里转身就扔了。
魏檀在电视台过道的垃圾桶清理了太多这样的纸。有时候工作人员还会把粉丝给偶像的礼物分给打杂的他们。
然而万万没想到,笛平不仅看了,还写了回信。
收到笛平回信的时候,魏檀着实愣了一愣。
粉丝写给粉丝的信很长,但笛平的回信更长,不仅很认真地开导了小姑娘,还说了很多自己的经历。
看着信纸里的笛平,魏檀觉得,这人挺老实,挺傻,没有戒备心。在娱乐圈里,这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间,心里的那些不公和滋长的嫉妒心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魏檀刻划在笔尖的丝丝酸意,莫名被回信撒了一把糖。
这样的人,也算配得上这突然的爆红,魏檀安慰自己,笛平至少人品好。明面上和和气气实际私下里辱骂自己助理粉丝的艺人多了去了,人前斯文人后败类的艺人也多如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