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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里,云相把持朝纲十余年,横行跋扈、蔽主殃民,陛下早视云相为眼中钉肉中刺,却无奈齿幼力不敌,只得屈尊蛰伏,认贼作父,韬光养晦。
    如今终于寻得良机,一招制敌,奸党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浅滩真龙终得脱困再高飞。
    用云相的话来评价,叫做“尽他妈瞎扯淡”。
    当然,这还是好听点的版本了,承禄前几日身子不适,告了假早些回去,隔着朱红宫墙,有幸听到宫女们说起另一个流传更广更为人津津乐道的版本。
    承禄还记得那天……
    宫墙那头。
    声音稍尖细的宫女压低声感叹:“好些个月份了,也没见陛下临幸谁,你说,是不是陛下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再无心人道……”
    “什么坎?”同伴好奇。
    “你还不知道啊!”那宫女登时拔高音调,承禄不用想都能知道她当时的表情有多夸张。
    她语气神神秘秘:“你知道陛下怎么得来……的吗?”
    关键词眼隐去,承禄愣了下,猜她要说的是“皇位”。
    “怎么得来的?”同伴迫不及待地问。
    “当然是被迫行那……行那……”宫女结巴起来。
    “你快说啊!”同伴催促。
    宫女扼腕长叹:“行那棒槌相磨,黄龙入窟之事!”
    猝不及防间,承禄惊呆了。这话粗俗又令人耳热,承禄一大把年纪了,都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一时竟没来得及喝止。
    “你是说……你是说……”同伴结巴了。
    “不然当年云相是疯了才和亲爹义兄作对,不惜弑兄杀父,就为了将到手的滔天权势白白交到陛下手里?是个人都不会那么做!”
    “这些年,我们看上去,陛下和云相好像是孺慕情深、君臣恩重,云相对陛下颇为照拂,陛下也对云相事事躬亲,但实际呢,你可别忘了,陛下总是以体恤云相为由,让云相留宿寝宫偏殿!这关了门做了点什么,谁也不知道!说不定陛下就是被迫的!”
    同伴长“嘶”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
    “这才有云相病逝一出啊!这表面是病逝,内里讲究可大了!毕竟云相在那之前可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还有闲情去猎场骑马、花楼寻酒……”
    “你是说……云相他……云相他……”同伴又结巴了。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别说出来!”宫女慌了。
    她叹气,颇为惋惜:“陛下忍辱负重,如今终于大仇得报,却是……却是再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每每欲行那事,往日不堪记忆便浮上心头……”
    “难怪云相死后,陛下一改往日行径,第一时间挖坟掘尸,清算奸党……”
    承禄要不是知道真相,都保不准会信以为真,毕竟这版本逻辑严密就算了,还极香艳露骨,是男男女女最爱的恩怨情仇、相爱相杀。
    承禄当时犹豫了下,还是战战兢兢地把听来的告诉陛下,陛下为时正挽袖作画,素白的画卷上是云相昳丽生动的眉眼。
    承禄以为陛下会勃然大怒,杀鸡儆猴,陛下却罕见地笑了,眼都没抬:“随他们说去。”
    承禄呆了。
    陛下望着画中人,若有所思:“这样我倒能同你多些勾连,你倒是又占了我便宜。”
    “再说,”他顿了顿,又笑,“我倒真想同你行那……行那棒槌相磨,黄龙入窟之事。”
    粗俗至极的话,就这么被轻飘飘地说了出来,配上陛下那张神仙般的脸,近乎玷污。
    ……
    承禄愣神之际,那群小太监已媚笑着抢了他手中东西。
    “这种粗活还是我们干!哪能干|爹来!”大约是之前说错了话,他们怕被责罚,一个个都热络得很。
    承禄大惊,就要去抢,然而为时已晚。
    借着透亮的雪光,小太监们已经看清了那团东西,还有上面斑驳暗红的血。
    小太监们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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