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韬好整以暇地问道:“什么叫石原市都认识了我?”
“三剑客”最后一个人,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欧阳晨扬扬手中的报纸,道:“这次元旦晚会,学校请了报社的人来参观。没想到,正好碰到了我们排演的节目,照了相,直接当做新闻,上了石原时报。”
顾文韬接过报纸,快速地扫了一眼内容。
巴掌大的版块配了一张他们节目的照片,大概说了市一中勇于创新,走在时代的前端。
真是鬼话!
顾文韬对这些大话套话,平日里听母亲周自珍说多了,是一点都不感冒。
再说了,报纸上面又没有指名道姓,说这个节目时哪个班、哪个谁组织的,根本不存在池凯凯说的他出名一事,把报纸塞到池凯凯怀里,说了一句“无聊”,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池凯凯可是把这件事当做面子工程来炫耀的,现在被顾文韬不冷不热的一句“无聊”,立马打击到了,再一看,缩着脑袋,准备当透明人一样路过的曾以柔,一把拉住了她,塞了报纸,不甘心地说道:“曾以柔,你快看看,你都上报纸了!这照片,说出去,可是要羡慕死不少人呢!”
曾以柔缩了缩脖子,在池凯凯的热情注视下,勉强打开了报纸,寻找着所谓的上报纸的自己。
得,那是一张远景的舞台照,本来就被缩小了,再加上报纸印刷之后,用上放大镜,都不一定能看清楚舞台上的他们是否带了面具,更不要说认出是谁了。
就这样,还让他们出名,真真是天方夜谭呀!
不过,前世,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呢?
让她好好想想,这一天,她还记得什么。
啊,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说什么记忆犹新,根本除了记得今天见到周自珍,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深一步回忆,她连周自珍到底说了什么话,也基本记得不是很全了,除了话里话外都透着自己勾引顾文韬,说得自己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最后委屈地哭成泪人,给吓跑了,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回忆,也是不经推敲的东西呀!
“曾以柔,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回座位!”顾文韬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曾以柔的回忆。
曾以柔抬起头看过去,顾文韬正站在座位边,等着曾以柔进去。
市一中是省重点,好学校,挤破头,想要进来读书的人也多,不大的教室里,横竖各八排,一横列放八张桌子有些挤,所以,靠墙放了两排,中间四排是紧挨着的,这样空出来的过道才算能过人。
顾文韬和曾以柔就坐在中间第五排的左边,顾文韬在外边,曾以柔坐在他里面。每排之间的空隙也是十分紧张,曾以柔想进座位,需要顾文韬起身。
所以,一直以来,怕麻烦到顾文韬,曾以柔饭都是不吃稀的、不喝水,就怕课间时候上厕所,需要顾文韬起身。实在是有状况,也是强憋着。
顾文韬时间长了,也发现了曾以柔过分安静的性格,一般课间休息的时候,都会主动起身,去找池凯凯和欧阳晨,或者跟其他人聊天。
曾以柔这才勉强会抽空上个厕所。
这些被遗忘的细节,随着顾文韬明明不耐烦却仍旧站着的身影,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面对这样温柔细心的顾文韬,曾以柔一个缺少朋友和关爱的少女,怎么能不心动呢?
明明从前世,他们离婚之日起,曾以柔就发誓,一定要远离顾文韬,再也不去爱这个人了,现在都重生了,她早就该放下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了。
为什么,这一刻,心还是跳动的厉害,甚至还管不住自己的脸庞有些发热呢?
这个年代的学生们,男女同学之间还是十分保守的,说话多了,都要被人异样的目光注视。
顾文韬看着仿佛大声说一句话就会被吓破胆的曾以柔,忍不住再次皱紧了眉头。他这个同桌,怎么跟着自己历练了两三个月,还是这么胆小呀?
难道是一场节目表演,把胆子吓得更小了?
真真是无语了!
曾以柔坐在座位上,感觉到顾文韬的注视,头低得都快埋在桌子下面去了。
尽管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你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也算是小有见识,怎么就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给吓住了呢?真是没出息!
只是,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因为这个人,不管是年少还是成年,他都是顾文韬,一个她好像永远都无法摆脱的魔咒。
时间跟本没有给两个心思各异的少男少女机会,上课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代课老师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对于已经离开校园二十多年的中年人来说,那些公式和数字简直是天方夜谭,单个字母和数字认识,合在一起,就彻底over了。
曾以柔瞪大眼睛,努力地听着老师在说什么,想把内容吃透,可惜太吃力了!
这节课精神紧张的都忘记了今天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发生。
第二节英语课,曾以柔总算找回点自信。别看她没有上过学,但是英语口语还是不错的,得力于大城市讨生活的不易。因为经常会遇到外国客人,就在空闲时间报了一个英语口语培训班,在出事被车撞之前,她早就能够熟练地跟外国客人砍价了。
才上了课没几分钟,这份轻松的心情还没有来得及舒缓心情,教室门被突然打开,他们班主任老师脸色不好地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教室,道:“曾以柔,你出来一下!”
全班同学下意识地把目光就聚焦在了曾以柔身上,外加上元旦晚会的节目,虽然外班人不知道节目中跳得激情四射的女主角是谁,但是本班人怎么可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