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衣服因为跑步的姿势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姿势不太雅观,跑的也不快,一个瘸子,跑起来的速度能有多快姿势有多漂亮呢?
可阳光洒在小瘸子夏身上,背后看去,他在认真地追逐阳光,是非常干净纯粹的少年的模样。楼上的两个人沉默注视同一个方向,微微出神,直到小瘸子消失在视野。
徐司礼清了清嗓子,喉咙有些沙哑:“哥,他真的好。”
霍桀对小瘸子的印象已经从小白花进化成小百合,他嗯了声,徐司礼说:“我想追他。”
“你,”霍桀余光睨着这个做事急躁,热度维持几分钟的弟弟,“如果抱着玩几天的心态,少去招惹他。”
徐司礼平时爱追谁爱和谁分手他懒得管,但叶河清腿脚伤疾,霍桀不能容忍自己弟弟欺负到残疾人身上。
徐司礼其实也在纠结这个问题,他苦恼地抓乱头发,谁都明白他花心,连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以前交过的朋友也说好,前一天还爱得死去活来,第二天就头也不回的分手。
“哥,那我在想想吧,但我先跟他做朋友没事吧?”徐司礼心里想的是,要他跟叶河清接触一段时间,时间长了他还是想追人家,那就去追了。
叶小照在生气,清瘦苍白的脸绷成冷漠的样子,叶河清垂眉低顺的道歉,说他不该晚上关机,不看信息不回短信。
叶小照说:“昨晚我担心你,要不是护士拦着,就跑出去找你了。”
“对不起,哥,是我的错。”
叶小照看着他:“昨晚去哪了。”
叶河清支支吾吾,叶小照慢慢地笑了声:“想清楚再跟我好好说话,小时候到现在,你哪次撒谎能瞒我?”
叶河清不得不如实交待:“去喝酒,在朋友家睡了一晚上,手机没电呢,白天起来才看到。”
他矮下身,抬头观察叶小照的表情,手抱在叶小照的腰上认错:“小照,我下次不敢了。”
就算叶河清长大,依然改不掉小时候保留至今的习惯。他做了错事被批评,之后只会靠这招让叶小照心软。
叶小照低头,看他黑黑软软的发顶,心就跟飘起来的白云似的,软成团团的大棉花。
“交了新朋友,怎么没给我提过?”
叶河清说:“也就在最近认识的,他们人挺好。”
叶小照皱眉:“刚认识就跟人家喝酒,还睡他们家里?你了解他们吗?”
叶河清告诉叶小照徐司礼和霍桀是S大的学生,叶小照一听两人不是外面社会上的人心里稍微平静了些。
叶河清出社会早,社会上人心复杂,说话半真半假。比起那些人,叶小照并非要带有色眼镜,而是他倒更愿意叶河清能多接触校园里的学生,学生有学生的好,人也还没被社会渲染出来那么多绕绕弯弯的心思。
如果不是他们情况特殊,叶河清现在应该在某所大学的课堂上,而不是为了他的治疗费用,每天在太阳下暴晒送外卖。
“真的交到值得结实的朋友,哥也不怪你。只是以后不要随意留宿别人家,明白吗。”
叶河清再三保证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他昨天也是被叶小照执意不接受肾的事气伤了心。
他轻声说:“小照,昨晚我冲动属我不对,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不要我的肾那就不要了,假如出现合适的□□,请你一定不要拒绝,不要放弃转移肾的机会好吗?”
叶小照抱着叶河清的脑袋,叹息中答应。他比任何人都珍惜活着的机会,只要不用叶河清身上的东西来换取,只要有机会,他要活着,要活着。
他欠叶河清已经太多了。
“小河,”叶小照摸摸叶河清耳鬓乌软的头发,“你恨不恨哥哥。”
叶河清摇头,不明白叶小照为什么说这些。
“你的腿本来可以治好的,”叶小照从叶河清进病房的一瞬间就知道小孩晚上肯定腿疼了,每当他的左腿不舒服,走路的姿势会异常讲究,生怕被看出端倪。
叶河清神色稍滞,下一秒语气轻快地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又不关小照的事,要怪就怪我命不好。”
叶河清担心把话说的没有转圜的余地,紧了紧抱在叶小照腰上的手,专注的告诉叶小照:“但我命里的好大于太多不好了,没被扔在山里饿死是好,当叶家的养子是好,认识小照最好。”
他只记好不记坏,心地善良并非错,但过于憨厚软善的性格在社会其实容易吃亏受骗。若非有叶小照教他,估计会被人欺负得没有还手的余地。
叶小照烧退之后,骨子里抗拒医院的基因又开始作祟。而且住在医院多一天,缴纳的费用也就多一点。
生活的重担全压在叶河清身上,叶小照不忍心增添弟弟的负担,假装没注意弟弟私下里扣扣索索的算钱,叶小照就提出办理出院手续。
“哥,你就在医院多住一天。”叶河清试图跟叶小照讲道理。
叶小照轻轻摇头,列举出几个他可以出院的理由。叶河清听得一愣一愣,最后也被忽悠去办出院手续了。
叶河清中午跟叶小照在家吃饭,老周哥趁午间休息给了他一个电话,说他这两天请假似乎让店长看起来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