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和面对他显得很心虚,接了药瓶,小声说:“对不起。”
“你一直说对不起。”谢佩韦在卧室里熟练地换了家居服,“失眠这事你能控制得了?有病症就找医生来看,晚上十一点躺床上闭上眼,早上八点睁开眼,你这是糊弄咱们家床呢?”
很明确地被训斥了。
奕和肩膀耷了下来,头埋得更低:“对不起。我以为我能调整好。”
“过来。”谢佩韦坐在床沿。
奕和捏着药瓶子走近:“求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曹教授说我心态很好,可以调节好的。您可能会觉得我心理承受不好,不是的,曹教授说这是零族人的特性,我虽然祖上几代都没有出息的人,不能和您的优秀基因相比,可我的基因检测报告说我没什么遗传病……”
这叨逼叨逼是要念经?谢佩韦不耐烦地抬头。
奕和就不敢再给自己的基因美言,眼角有些泪水:“协议里没有约定这个。”
“你脑子里又想什么怪事了?”谢佩韦已经很了解奕和的脑补能力了,且绝对是往苦情炮灰剧情上走,“我让你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奕和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您要打我。”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谢佩韦满脸错愕。他是个文明人!
奕和看着他的腿。
谢佩韦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坐在床沿的姿势,额角多了一丝青筋。两人激情时爱的拍拍,在他眼里居然是“打”?谢佩韦错愕之余还有一丝窘困,倏地站了起来。
奕和居然又往后退了一步:“您不能这么对我。”
“我不会打你。”谢佩韦举起手,“奕和,我只是想抱抱你。”
奕和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你要和我沟通。”谢佩韦说。
奕和犹豫了片刻,说:“我只怀孕一周就有了失眠焦虑的症状,这……证明我的体质不好,没有资格给您生孩子……现在宝宝还很小很脆弱,您要是打我……会掉出来……”
谢佩韦心中警告自己,小和目前是个产前抑郁症患者,他有资格胡思乱想,他有资格胡说八道。
“我不会。”谢佩韦平静地说。
奕和却陷入了不自信的负面情绪中:“我知道我体质不好,也知道它现在还只有一点儿,只是个受精卵,没有生命特征,没有脑袋躯干手脚,没有心跳……可我们当初签订的协议只说了你要让我怀孕,没有说你可以让我打胎……”
“那是因为我不会让你打胎。我也不会打你,把你打流产。”谢佩韦这话说得有一丝切齿。
“可我……”
“你只是失眠。我给你带了治疗失眠的药。你吃一颗,躺下。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谈。”
奕和看着手里的药瓶。
谢佩韦看着他。
僵持片刻之后,奕和打开药瓶抖出一颗素白的长方形药片,上下都没有标识。
就在奕和打算听话把药片吞下之时,突然问:“我会不会睡醒之后,就发现孩子没有了?”
神他吗孩子没有了!
谢佩韦这会儿真的很想打人!
……
又磨了快十分钟,奕和终究还是扛不住谢佩韦给的压力,含着泪把药片吃了。
服药不到三十秒,他就觉得一阵阵汹涌的困意袭来,自己扶着床爬了上去,乖乖盖上被子,刚刚沾枕就陷入了酣甜的沉眠。
谢佩韦静静看了一会儿,确认奕和真的睡熟了,才把药瓶打开,自己也吃了一颗药。
——这不是什么治疗失眠的药,是药厂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所特制的复合维生素。
※
等奕和睡醒,已经是次日凌晨三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