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沁恺笑了笑:“一只猫我还是能应付的。”
“那我走了……”
齐沁恺点点头,可是就在雨中要开门上车时,齐沁恺又叫住了她:“雨中!”
叶雨中回头,等着她的话。
齐沁恺皱着眉,心里比谁都酸楚:“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她的话带着令人怜惜的哀求,就像现在下的这小雨,细细密密,虽然不大,但薄凉到了雨中心里。
雨中点点头,她会回来的。
雨下得渐渐地大了起来,舒杰替齐沁恺撑着伞。
叶雨中已经走了好一会儿,齐沁恺还是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
“大小姐,进去吧!外边凉,小心着凉。”舒杰说。
齐沁恺这才收回视线,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周围还好吗?”
“啊?”舒杰显然没想到齐沁恺会问他这样的事,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在问你啊!”齐沁恺将目光望向舒杰,“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你都偷偷往她那里跑。”
舒杰脸上浮上红晕,原来早就被发现了。他不自然地扭过脸,结结巴巴说:“还……还好啦……我只是把上次拿来的一些东西还给她而已……”说起这回事,舒杰摸了摸胸口,还是好疼啊。
他把那些内衣还回去时,原本以为周围对他的态度会好些,结果人家毫不留情地往他胸口上踹了一脚。幸亏周围受着伤,不然说不好他就这么死在她脚下了。
“她的伤在恢复,只是崔雪景的离开对她打击太大,情绪上还是很不稳定。”舒杰想起周围沉默不语、情绪低落的样子,心里竟然为她担心起来。
齐沁恺拍拍他的肩:“既然情绪不稳定,你可要多去看看她。看到你这样讨厌的人,她说不定就能很快恢复活力了。”说完,她一个人顶着蒙蒙细雨往屋里走去。
舒杰愣在那里,而后反应过来,撑着伞追上齐沁恺:“小姐!等等我,下着雨呢……还有啊,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他的声音随着脚步的走远,逐渐消失在雨声中。
雨依旧在下,雨中的树木叶子都洗涤得更加发绿。天地之间,雨点落在池塘里、树叶上、琉璃瓦上,声音淅淅沥沥,反衬得周围更加安静。一场雨,仿佛抹去了以往积累的污点与尘埃,但愿,也能拂去人心上沉积已久的灰尘。
“沈医生!”沈言开完研讨会,拿着包从酒店的会议室走出来,刚迈出门,就听见有人在喊她。她回头,是刚才会议上的一个女医生。
“你好。”
那人满怀热情:“今晚……如果不介意,可以一起吃个饭吗?”她的话里充满了暧昧的意味。
如果在以前,不用对方开口,沈言自己就凑上去了,只是今非昔比。
“很抱歉,我今晚有事,要去看一个老朋友。”沈言露出抱歉的微笑,“下次吧。”
“既然如此,也只能等到下次了。”对方笑了笑,不免遗憾。
“特意来看我的?”叶雨中接到沈言的电话后就出来了。
沈言说:“正好出差,想起你家在这里,顺道就过来了。”两人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本来雨中邀请她到自己吃晚饭,可是沈言婉拒,说有些话还是出来说比较合适。
“最近好吗?”叶雨中问。
“其实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就这样呗。”一切都恢复平静了,但是这样安宁的生活反倒让沈言不自在起来,“不问她吗?”
“她……”叶雨中顿了顿,“她好吗?”
“手一可以动就急着工作。沁恺的野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忙着拓展她的商业版图。”齐沁恺精力充沛,一心扑在工作上,那忙碌充实的生活让沈言都眼红了。
叶雨中嘀咕着:“一点也不听话!”手没有完全恢复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赚钱!掉进钱眼里了!
“雨中……”沈言叫她。
“嗯?”
沈言凝视着她,执着地要一个答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到沁恺身边?”
说到这个,雨中目露犹豫之色。
沈言说:“我知道,或许在你这两年的空白里,沁恺没有参与你的任何事,都是我姐和崔雪景在你的世界里兜兜转转。 或许,在有些事上,崔雪景对你的影响远比沁恺要大得多吧?”
叶雨中没有否认。
“可是,你也该站在沁恺的角度想想。那两年,你可以一句‘失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换得一切轻松,但是她不同。两年里她经历的事不是你能想象的。”
“以前的事,我只是有一点点印象而已。”这些日子,王晓颖和其他几个以往与她要好的同学朋友都在帮助她,但是她还是没能够记起全部。
“没关系,这种事急不来。”沈言从她肩上捡起一片落下的叶子,“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什么?”雨中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没那么简单。
“沁恺失明过,你记得吗?”而后,她又推翻了自己的问题。“我差点忘了,那时你走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失明?”叶雨中难以相信,为什么齐沁恺后来一直没对她提起过?
“她两年前出过一场车祸,视神经被血块压住了。一开始只是看东西模糊,偶尔也会有短暂的失明。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你坠下悬崖的时候,知道沁恺为什么没抓住你吗?”沈言回想起那天的事,仍是忍不住红了眼圈,“因为就在她伸手的时候,她看不见了……”
叶雨中显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j□j,嘴唇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当时被你刺了一刀,很痛,可是最令她不能接受的、最令她心痛的,是她没有抓住你,眼睁睁地,就这样让你坠了下去。”沈言说得格外疼惜,“因为自己一时的失手,让自己心爱的人坠海身亡,这样的事,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之后,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了。”
“一开始她死活不肯动手术。绝望、愧疚、失明……这些都在折磨她。你知道她是怎么答应动手术的吗?”沈言说得很平静,但这些话对叶雨中而言,却是最震撼的利器,一刀一刀在她心上划着口子。
“手术很危险,因为血块位置的特殊,只要有一点点的闪失,她就可能死在手术台上。她答应手术,就是巴不得手术出现意外,让她就这么死了算了……”沈言微扯着嘴角,想起齐沁恺当时绝望憔悴的样子,忍不住摇着头,太残忍了。
叶雨中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难怪齐沁恺那天说不公平。记得比较多的人往往是最受折磨最痛苦的一方,自己受的委屈,和她相比,真的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