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身体不适,先进去了。”傅起云说完越过万俟柳,回去大厅,在拐角之后后边的实现才堪堪消失。
傅起云恨得咬牙切齿,万俟柳这是打算做什么啊!
她都“死”了,怎么还得不到一个清净!
她万俟柳不是无情无心吗?不是将爱恨都视为□□,丝毫不敢触及的嘛!
傅起云没有进大厅,在一处石头拐角较为隐蔽处蹲下来,双手掩面而泣。
穆清歌从她身子里出来,看到这样子多想怒吼一句:别哭了!
穆月敛从来不会这般脆弱,从来不会用眼泪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在穆清歌眼中,用着穆月敛身子来哭泣的傅起云是多么让她难受。
最后没有喊出来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具身体不是石头,傅起云难过也能流出泪来。那么当初的穆月敛会不会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轻声喊着自己名字,掩面而泣。
她一点都不了解穆月敛,就好像万俟柳不了解傅起云一样。只是现在的万俟柳还有机会,而她穆清歌只能看着。
无能为力!
穆清歌来到万俟柳面前,她没有说傅起云哭泣之事,想必万俟柳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换身子?”穆清歌开门见山问道。
“再等等,我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强行将她从穆月敛身子里召唤而出的。”万俟柳背对着明月,看不清脸色。
“穆清歌,你等不及了吗?”
“大概吧。我不想让傅起云再用月敛的身子了……”
“换回来又如何?”
“啊?”
万俟柳用残酷的言语击碎她的假想美梦。“换回来傅起云,永远都不会是穆月敛。”
第120章 120
万俟柳说的太过于伤人, 导致一向平和的穆清歌脸色大变, 嘶吼道:“那又如何?我看着穆月敛的身子整日在我面前晃,我心中膈应。”
“只是如此吗?”万俟柳反问。
穆清歌恶狠狠回答:“不然呢,前辈还以为我要做什么?”
“换回来之后, 穆月敛的身子你要?”
“不要!”穆清歌仿佛踩了尾巴的猫, 忽然炸毛,说了不要便转身而出。
万俟柳走到冰棺面前, 手指在冰面上细细敲打着,忽然笑了一声。自己真要将傅起云的魂魄召回来的话,怕是又会被厌恶。在徒弟心中,她万俟柳大概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总是不管他人的意愿,随意而为。
“阿云啊,若是你到我这般修为与这般地位,你怕也是不喜欢别人不顺从自己心意的。所以, 为什么要跑呢?跑不掉的……”
她低声诉说着, 好像说着温柔的话语,但是言辞却是那般的坚决。
穆清歌回到傅起云住处,却发觉一向喜欢屋里的傅起云却罕见的出现在外头, 任由日光照射在她冰冷苍白的肌肤下。
她微微仰着头轻阖眼,嘴角下拉遮掩不住的烦闷。穆清歌走近, 正要进入心岛,忽听见傅起云说话。
“你去见了万俟柳。”
穆清歌停下脚步,经历了与万俟柳谈话的她如今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傅起云, 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是喜是悲,何等滋味。她没有直接回答傅起云的问题,而且微微侧头说道:“你跟踪我?”
傅起云轻笑着摇头,那笑容十分讽刺,但是又很无奈。“穆清歌,你是我的灵鬼,你忘记了吗?”
当初的穆清歌看不起昔日的傅起云,不将她放在心上。觉得不过是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就算学习的法术偏门也没有什么克星,也不过是使出来贻笑大方吧了。
她的这种观念直到现在还深深存留在穆清歌的脑海中,不是不想改,而是改不掉。因为现在傅起云学习了图真改后的功法,实力掩藏在一只小小的玉铃铛之中。从外在来看,穆清歌分不清楚。
人总是喜好看外在的,穆清歌便是如此。
如今她总算在这上面跌了一跤,这一跤都叫傅起云觉得震惊。想不到自己轻而易举便通过穆清歌,得知了万俟柳的计划。
蛮讽刺的。傅起云看了看她,朝穆清歌伸出手,说道:“还请你不要忘记一件事情,你穆清歌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是也只能是我傅起云的灵鬼。我是你的主人,你注定要俯首称臣。怎么,对着穆月敛这皮囊你就要摆出当初的穆家家主气场来训斥我一顿?”
穆清歌心中极度惊骇,忽然又觉得很是讥讽。是啊,穆月敛已经死了,面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纵然塞入了别人魂魄也不会再是穆月敛。
她离开穆家的时候就猜想到这般的结果,她早就认命了。穆月敛被自己的感情困在穆家之后,必然会为穆家劳心,心中有万千愁绪的人再强行修炼,就算不立马走火入魔,也会因为心中堵截而气血不通,死是迟早的事情。
穆清歌不甘心的是,为什么穆月敛会走的这么早。这才多久,十几年?二十几年?仿佛当初的分别还静载眼前,而人就已经不见了。
穆清歌看向傅起云,这个人用着月敛的皮囊却在尽情地讥讽自己。多么可笑。
她的情绪如同翻滚的清水,沸腾到制高点。但是却被傅起云随后的一句话轻轻压下去。“我可以把穆月敛的身子还给你。”
傅起云似笑非笑,将这一句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可是她的眼中藏满了狡黠,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穆清歌立马反问。
傅起云拍手,十分感叹道:“不亏是你啊,便是这种时候还是要先问问什么条件,才肯答应。其实不是什么大忙,我不希望万俟柳知道我已经清楚这件事情了。还有就是我想你能尽可能协助她将我的魂魄召回。”
“可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双方算是达成了口头上的协议。待穆清歌回到心岛之中晃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夹在万俟柳和傅起云中间,动弹不得。
这两个人分别上演一出好戏,剧本甚是巧妙,旨在欺骗对方。而自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在里面蹦跶,只为能得到一点点绵薄的好处。不过如今的她没有回头的余地。
她得罪不起万俟柳,现在连傅起云都懂得拿捏自己。若是清醒是这般的痛楚,还不如似柯长风一般陷入永恒的沉睡,起码能得上一份不被打扰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