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储君,在宫里却如同做贼一般。李令月心中感慨,轻轻点了点头,她让婉儿带女儿先行回去,独自和太子回了东宫。
“阿月,你方才说羡慕鸦奴。鸦奴能成这番模样,多亏了他阿娘,可如今……”太子止了言语,面色一阵怅惘。
李令月从来时便知晓他的用意,但却并不点明,只等兄长一点点将他两个后妃之事慢慢道来。李旦叹了口气,从武团儿恃宠而骄,于他举止轻佻,被他两个后妃撞见,说落了几句从而结下梁子谈起,直说到最后母亲将二人唤走,至今未归。
“唉,你那两位嫂嫂皆是温婉纯良的女子,如何会施那厌胜之术?其间定是误会了。阿月,母亲素来宠你,兄长不求你别的,只希望你能开开口,同上官赞德打听一番,看看她们是否还活着。若是不幸逝世……”太子阖了湿润的眸子,轻轻叹息,“便帮哥哥求求母亲,让她们安葬吧。”
太子竟被一个奴婢逼成这幅模样,实在令人扼腕。她的这个兄长真是同七哥一样性子软弱,竟然两世都需要她出手。李令月摇了摇头,“八哥,你是太子,何必对一个奴婢顾虑?”
李旦抿唇苦笑,“太子?若是可以,我真想离开这洛阳宫。阿月,母亲……”察觉失态,他及时转了话语,哀戚道:“阿月,在这洛阳宫里,哥哥可以求的也只有你了。”
李令月兀自思量着,于她来说,她和李旦并未有多大的仇,只是李旦虽然孱弱,但他的太子身份却着实碍着她登基。要怎么做,才能在不害他性命的情况下,将他拉下来呢?
“阿月。”李旦又唤了一声,颇有几分苦苦哀求的意味。
李令月看着惆怅的兄长,轻声叹道:“八哥,如今洛阳只有我们两兄妹在,我自然会帮你。只是——”
“只是什么?”李旦急道。
李令月蹙着眉头,为难道:“武团儿纵使再得娘宠信,也不过是个奴婢,你便觉得她当真有那个胆识敢害两位嫂嫂?”
李旦眸子一颤,便又听李令月继而反问:“八哥,你当真认为她要害的是两位嫂嫂吗?”
面色瞬时怔住,李旦寻思着妹妹的话,暗自揣测:先前李显与李令月都在外,洛阳同他看不过眼的,大抵只剩武家人,而武家人里最忌讳他太子之位的,也只有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两兄弟。可是如今他连东宫都出不去,又如何防的了他们?李旦晦涩苦笑,“阿月,便是知晓幕后另有他人,我又能做的了什么?”
李令月嗤地一笑,“八哥勿要妄自菲薄,李唐忠良仍盼着你能继承大统,你说他们若知晓那二人要加害你,又会如何?”
李旦细细思量,忽觉豁然开朗,却仍顾虑道:“只是东宫布满母亲眼线,我要怎么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呢?”
上套了。李令月用壶盖舀着杯中茶沫,轻声道:“不妨以退为进。”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眼大纲,感觉胜利在望~最迟8月也可以完了~~~看来前年就想开的那篇文,似乎有时间开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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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臣才疏学浅,难担当太子重任,还望陛下恩允,许臣撤去太子之位。”
紫宸殿上,太子李旦居于百官之前,躬身下拜,他的脸隐藏在灰暗的两袖之间,声音低沉却仍如一石激浪般响彻群臣的心底。安静的朝堂瞬时乱作一团,各方大臣都纷纷出声劝阻,恳求高座上的皇帝罔若未闻。有些是真情实意,有些却只是假意逢迎。
圣神皇帝的目光自堂下众臣一一扫过,最终落在首位的太子身上,“太子,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