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兰就问她为何这里的人要把汉人喂给蛇吃,以及烹煮分食。
“我们这里的人是百越族后人,跟汉人是世仇,祖先们说起先咱们有十八个部落,到如今只剩下我们这一个部落了,其余的十七个部落的人都被汉人杀了。我们被赶到这里来,你也看到我们这里都是山和水,不能如同你们汉人那样种田,我们只能去山里打猎,去水里捕鱼为生。族人仇视汉人,凡是有汉人闯入我们这里,就会把捉来祭神,阿青和阿白就是族人们认定的神。至于烹煮分食,却并没有,那只是山外的汉人胡乱传的话。族人们晓得汉人乱传话,也不去辩白。因他们想让汉人害怕,不敢再到这里来追杀我们,我们可以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
“原来你们并不吃人,那么我看见的那口大铁锅,以及那道嵌满了头骨的墙又是怎么回事?”
“大铁锅是煮羊或牛,每次祭神,族人都要杀羊或牛来煮。至于头骨墙,那是我们的祖先,凡是族人老死之后,就会被掩埋,三年之后,肉化成土,家里人就去起出头骨,用黏土和碎石将头骨嵌入那一堵墙内。每年首领都会召集族人为祖先祈福,祭祀先祖。”
“那你呢,我听说你是圣女?”
本以为谈性正佳的白衣女子会告诉景兰关于圣女的事情。
没到白衣女子却说她今日说的话太多累了,不能再说话,而且她还要去见她阿姑。
“阿姑?她在哪里,为何我来之后没见着她?”景兰问。
白衣女子没回答她,而是简单说了一句:“跟我走。”
说完,她转身朝着洞内走,身后跟着她的阿青,景兰则是走在阿青身后。
老实说,看到那条“阿青”,景兰到现在还是觉得害怕,因为它可是一条真要吃人的蛇。
白衣女子带着景兰在这座圣山的山顶洞穴里穿行,也不晓得转了几个弯,穿过了几个洞穴,终于来到了一处四面开了许多一尺大小小孔的空旷的石室。。
石室中有一个铺着虎皮的石床,石床正对着的石壁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有一位跟白衣女子一样打扮的中年女子。
白衣女子面对着那副画像时,跪下去,虔诚地叩首一次,然后站起来,去石床上的虎皮褥子上盘腿坐下,然后开始翻看石床上的小木桌上放的一本书。
景兰留意到那本上画了许多奇怪的符号和图案,那些符号和图案她一个不认识。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问这个圣女,可是看到人家在看书,她也没好意思打扰。
圣女看书时,景兰就到处张望,她走到石壁边,从一尺大小的孔洞里往外看,赫然发现此处石室是悬空的,外面都是云海,远处有黛青色的峰峦。
要说景色,这里的景色堪称优美,只可惜,现在的景兰无心欣赏。
她只想到要逃走的难度不是一般大。
景兰往外张望的动作引起了白衣女子的注意,她就说:“若是你没事,可以看看这书,这也是阿姑留下来的。”
说完,她招呼景兰坐到石床上去,接着把一本厚厚的泛黄的书递给景兰。
景兰觉得自己反正没事干,看书打发时间也不错。
她走过去脱了麻鞋,爬上石床,在小桌子旁坐下,这样一来,她就跟白衣女子面对面坐着了。
接过白衣女子递过来的书,景兰看了一眼,小声道:“本草经?”
“你果然识字?”对面坐着的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
“我的脸长得像认识字?”景兰随即抬眸问。
白衣女子轻笑出声:“就是。”
景兰闻言也笑了,问她:“你倒说说,识字的脸是什么样?”
白衣女子道:“就像阿姑。”
“阿姑?是那石壁上的那副画像么?”
“对,我阿姑三年前过世了。”
“阿姑,是你的姑姑么?”
“不,她是前代圣女。本族圣女都是一代一代圣女从族人中挑选出来的,我当年才生下来三个月时,被我阿姑选中,跟着她来到这里。她把我养大,还教我识字,教我采药,教我看病,还教我御神通灵……”
“原来是这样。”景兰自言自语道,“她对你来说如师如母。”
想了想,景兰又问她:“那你这个汉话是跟谁学的呢?”
白衣女子道:“我族历代圣女口口相传,以及要看你手里的那一册本草经,也要会认识汉人的字。”
景兰忍不住脱口而出:“看来,你族历代圣女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呢,相对于你们那些蒙昧的族人来说。这和我们汉人古时的巫师一样,巫又是医,又是术士,还会天文地理,乃是高级知识分子。”
白衣女子听了却皱起了眉,她问景兰说的是什么,怎么她听不懂,只听得懂什么巫师,巫医。
景兰说不懂就算了,她只是胡乱说话而已。
白衣女子便不问了,继续低头看她那本皮册子上的图案和符号。
景兰翻了一会儿本草经,就又觉得无聊了,探头过去看白衣女子皮册上的图案,问她那是什么。
“一些通灵的咒语,可以用它们帮族人治病,跟祖先的魂灵谈话,请他们预示吉凶。”
“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如何让你的阿青和阿白听话的咒语?”
“没有,让阿青和阿白听话是阿姑教的,不在书里。”
景兰想想,道:“如此一来,就能让阿青和阿白只被圣女驾驭,保你们圣女至高无上的地位。对了,你的阿青和阿白跟着你多少年了?”
“我多大,它们就多大了。”
“那你多大?”
“十八了。”
“十八?你的阿白也十八了,它那么小!”
“你别小看它,它比阿青厉害,是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