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说了句去罢,冯广胜却步退下。
后来,景兰去问过曾祖母,查得怎样了,冯氏便对她说:“果然如你所说,耿石父子确实受人收买,不过那收买耿石父子的人实在狡猾,冯广胜派去的得力人手竟然跟丢了他。如此一来,也只有去盯着耿石父子了,或许不久之后能从他们那里查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此时,跟沈婉相聚,听沈婉问起老祖宗怎么还没查到到底是谁收买耿石父子到陆家来闹,就把自己从老祖宗那里听到的都说给了沈婉听。
沈婉听后便说:“我猜这收买耿石父子的幕后之人,应是你继母戚氏,只有她才最想你嫁不好,没人娶。就像你曾经说的,有些人置身事外,实际上却最可疑。这一回,耿石父子一闹,金陵城里不少大户人家都晓得了此事,外面风言风语,说什么话的有,连我们沈家上下也在传你的事。你继母那几百两银子花得值,不少原先想求娶你的人家如今都打了退堂鼓,你不像之前那样是个香饽饽了,想必她暗中不晓得多得意。可她不知,你却巴不得她做这样的事情。”
景兰:“虽说如此,可不能把她揪出来,我到底不甘心。”
沈婉便又说:“这样,我找人帮你查查这戚氏,尤其是她的娘家人,还有她娘家人的那些街坊四邻,不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对了,先前去北边找张天师嫡传弟子的人来信了,说张天师那嫡传弟子说十几年前,确有一个辛婆子找他师傅帮忙,让他师傅去陆家造谣说陆家二房的大小姐是煞星。当时他师傅收了一百两银子,辛婆子请他师傅吃了桌酒席。他师傅吃了酒席回来有点儿醉了,随意说了一句,金陵城里大户人家里头的争宠内斗的事情越多,他就越好赚银子,只要上下嘴皮一碰,银子就滚滚而来。至于这辛婆子受了何人指使,他师傅却没有说。这么一来,看来就只有揪着辛婆子那个常常醉酒的男人不放,才能从他嘴里晓得一些什么了。”
景兰听完问:“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沈婉微微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是醉鬼看到银子也会酒醒,务必要让他去陆家老祖宗跟前揭露戚氏的真面目,让戚氏难堪,受人怀疑。她不是收买耿石父子坏你的名声么?咱们也可以依样画葫芦,收买辛婆子的男人,让她背上一个毒妇的名声。有了那样的名声,即便没有凭证坐实她的恶行,可人言可畏,也够她喝一壶的。”
“好,婉婉,你此计甚妙,那这事就拜托你了。”景兰欢喜道,“对了,我这回来见你,还想约你一同去扬州玩几日,我大舅已经帮我买下了扬州一处三进的小小宅院,还有城郊一个三百多亩地的田庄。咱们大概初六日上船,去扬州玩几日到十二三回来,你去么?”
沈婉立即就说:“我巴不得去呢,去看看那小宅院,还有田庄,待到明年你家里头的事都告一段路,我阿弟世思也成亲了,我就带上君珮跟你一起住到扬州去。”
“那你这回带君珮去么?”
“可带可不带,全看你。”
“我弟弟成泽此次要与我同行,要不你也带上君珮,她跟着你这当娘的一起散散也好。”
“那我叫上她乳母一起,晚上让她乳母陪她睡。自打你走后,我刻意让乳母常带她去老太太那里,晚了就在那边睡,现如今她已不怎么缠我了。”
“如此最好。”
……
两人商量了同去扬州的事情之后,就起来穿了衣裳梳妆打扮一番之后,一起携手去后园赏梅吃酒,直到下晌天色暗下来,景兰才从内宅出来,找到成泽,姐弟两人一起回陆家去。
马车上,成泽问景兰,沈婉派出去的人查得如何了,景兰便把刚才沈婉说的那些告诉了成泽。
成泽听完了有些失望,道:“没想到还是没有查到她头上。”
景兰安慰成泽:“不过,沈家大小姐说了,她另有妙计让设计害娘的人吃一壶。”
成泽立马欢喜起来,问:“是甚么妙计?”
景兰:“附耳过来。”
成泽依言凑过去一些,景兰便把沈婉的计策说给了成泽听,成泽听完后笑了,赞沈婉真是足智多谋,认为沈婉的这一计多半有用。
景兰随即又说了自己邀请沈婉在正月初六,一同去扬州游玩几日的事情,她说她会派人去雇一艘大的画舫,一路上好尽情游玩一番。
成泽本想说,这一回去扬州除了看姐姐买的宅子和庄园,还要去外祖母家几日,这带着沈婉去似乎有些不妥当。可是回头一想,姐姐跟沈婉关系好,在查清娘亲可是被戚氏所害一事上头,沈婉出力甚多,要是拒绝带着人家去扬州,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就也表示同意了。
沈婉手底下办事的人挺有效率,辛婆子的那个经常醉酒的男人贾二收了二百两银子,就上陆家来告发戚氏了。
他是直接找的冯氏,说他有重要的事情向她禀告,此事事关陆家最有出息的少爷成泽。
冯氏听了就让身边的婆子去外头亲自把贾二给接了进来,问他到底要说什么。
贾二愁眉苦脸地说自从他娘子辛氏病亡之后,家里坐吃山空,眼看要过年,家里没钱买米买肉过年,他就想着用晓得的一件陈年旧事来换取一些米和肉……
冯氏说:“你实话实说,到底是何事跟我家成泽相关,说出来,你今年过年不缺钱花,我可以答应你赏你几十上百两银子。”
贾二立马笑了,道:“那小人先多谢老太太,我这就把我娘子十几年前掺和的一件事说给老太太听。”
接着酒鬼贾二把人家教他的那些话说给了冯氏听。
贾二说十六七年前,自己的娘子辛氏收了还在室的戚氏,也就是现在陆家二房陆学善的继室五十两银子,答应帮戚氏在陆家造谣,说陆家二房的太太谭氏新生的女儿是煞星,自从她一出生,陆家老太爷还有二老爷都生病了。然后戚氏又提供了一百两银子给辛氏,辛氏拿着这钱去找到张天师,让他上门来为谭氏新生的女儿批命,坐实景兰是陆家男丁的克星,让景兰被抱离陆家。
过后,谭氏因为女儿被抱走,伤心不已,乃至于生成泽时难产,生下成泽后不久就病亡了。
再往后,戚氏如愿嫁进了陆家,成为陆学善的继室。
贾二还说:“那戚氏相当吝啬,我娘子帮她成了事,她后来只给了我娘子二十两。我娘子在陆家做工这些年,戚氏总是每年给二十两银子,就把我娘子打发了。去年我娘子病了,找戚氏多要些银子治病,她竟然只给了十两。我娘子病亡之后,她也没说派个人来送点儿钱买好点的棺材。故而,我娘子死了一年多之后,家无余钱了,我才来找老太太,也不愿去找戚氏。”
不得不说,贾二说的话让冯氏吃惊不小,她想,要是戚氏真得做下了眼前这个贾二说的事情,那可真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但是她也不是一听贾二说的这些就相信了的。
她虎着脸问贾二,说的话可真,要是乱说,可是要被打板子送官的。
贾二趴在地上发誓说他说得话句句是真,若是有假,随便冯氏处置。
辛氏那个人,冯氏有印象,她在景兰回陆家之后,曾经问起当年张天师是何人带进陆家来的,儿媳妇袁氏说是辛婆子,问辛婆子在何方,袁氏说辛婆子去岁病亡了。
冯氏听了就没有往下查了。
说什么她也没想到,在还有三日过年,腊月二十七,辛婆子的男人竟然跑到陆家来为了一些过年的钱,跟她说了这么大个秘密。
但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她作为陆家的老祖宗,肯定是听了贾二的话之后,还想听听其他人怎么说。
叫冯广胜来,是因为他是陆家的总管事,陆家的下人的情况他非常清楚,辛婆子的男人贾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应该也了解。
至于叫媳妇袁氏来,是因为辛婆子十几年来一直在她跟前服侍和当差,她应该有话说。
叫戚氏来,不用说,她是必须来的,必须跟贾二对质,看他们两人谁说得是真话。
冯氏想了想,随即沉声吩咐道:“来人,去传冯广胜,二夫人,二太太来福海堂。”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亲很着急看坏人被收拾,但是有个反复的过程,不然他们也太好对付了,显得智商不够。
第16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