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还以为老祖宗会有后续手段跟上呢。
“老祖宗,您既然不信耿石父子说的话,可派人去查他们从陆家出去之后多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没?”景兰忍不住问。
冯氏说:“此事你放心,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景兰听了这才高兴起来,道:“重孙女多谢老祖宗为我做的这些事。”
她早就想好,要是老祖宗这里不查耿石父子,那么她就会写信给沈婉,让她找人帮着查,她相信自己的判断,那就是耿石父子的确是受人收买,来陆家闹事的。
冯氏此刻朝着景兰微微一笑:“我这可不是为你一人做的,我就想晓得何人如此胆大,如此心黑,竟敢针对我们陆家的小姐,想要毁你闺誉,让你以后不好嫁人。女子的闺誉不比别的,胜过万千金银,要是我不彻查此事,让那奸恶小人现出原形,显得我这老婆子太过无能。”
景兰竖起大拇指,赞道:“老祖宗,你可是咱们陆家最能干的人,有您在,孙女儿就静候佳音了。”
“你好好上你的学就行,别的都不用你管。”
“嗯。”
——
耿石父子从陆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之后,都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暗自庆幸这一次逃过一劫。
耿虎道:“爹,这一次好险,幸好那位陆家的老妇人没有执意要将我们送去金陵府衙,否则我们怕是要挨板子,坐牢……一旦见了官,难保不说出来是谁找我们去陆家闹事的。”
耿石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即便见了官,挨了打我也不会说的,三百两银子,咱们一辈子也挣不着的。所谓富贵险中求,你看看,这回咱们冒了险,三百两银子就到手了,回去后咱们也能盖房子买地,给你娶个媳妇进门。”
耿虎默然,他还在想景兰的模样,觉得全天下的女子也不如她好看,再也不会有女子让他牵肠挂肚,茶饭不思了。
耿石见儿子的模样,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在他头上狠狠拍了一记,骂他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景兰那个女子那样心狠,他还惦记着她。
他说:“从今往后你给我断了对她的念想,不然就是自取其辱,招祸上身,你听见了没?”
耿虎缩了缩脖子,低声说:“晓得了。”
他又问他爹,从陆家出来了要去哪里,是不是雇个车回家去。
耿石道:“咱们去南城的高升客栈住下,那里有人给咱们定了房,半夜会来找咱们,把余下的二百两银子给咱们。”
说完,他跟儿子耿虎在街上雇了个骡车,让赶车的人赶去了南城边的高升客栈。
到了地方,耿石父子从车上下来,给了车钱,进入高升客栈一报名字,就有伙计过来带他们去二楼最末的那间屋子,说这间屋子一早有客人定下,是给他们父子准备的。另外,他们要吃什么,只管跟伙计说,伙计会给他们送上来,酒菜钱也是算在房钱里头的。
耿石便要了一桌酒菜,在屋子里跟儿子耿虎慢慢吃起来,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去床榻上抵足而眠,并未闩上门栓。这也是戚安跟他说定了的,住到高升客栈之后,不要闩门,半夜他会来找耿石父子。
一觉睡到半夜,有人推醒了睡熟的耿石,他爬起来,借着窗外月色,见到了之前托他办事的货郎。
这个来找耿石的货郎就是戚安,他一早就过来高升客栈定了两个房间,然后窝在屋子里吃喝睡,待到半夜才过来推开耿石父子房间的门,进来推醒耿石。
耿石见到戚安,便抱怨说今日好险,他带着儿子去陆家找陆景兰讨说法,差点儿被陆家人拿下送去金陵府衙了。
戚完闻言,却不以为然道:“早就料到陆家人不会送你们见官的,不然闹得更大,对陆家二房大小姐的名声更不利,陆家人只是吓吓你们罢了。好了,这里是二百两银票,你拿着,以后咱们再不要见面,你们最好忘了这回事,回去好好过日子。”
两人说话之时,屋外有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在窗纸上轻轻戳了个洞,往里看了看,接着将耳朵贴在窗缝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第161章
自从耿石父子到陆家找景兰讨说法之后,很快就过了一个多月, 将近年底。
陆家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 准备过年,女学里的胡老先生说腊月二十三就开始放假, 一直到过完大年,正月十六才去学里上学。
这一日, 下了场小雪,景兰和陆家其她的小姐们上了万师傅的刺绣课之后, 抱着个紫铜手炉从屋子里出来,迎面雪风一吹,不觉缩了缩脖子。
清瑶忙给景兰紧了紧貂裘, 又撑起了油纸伞给景兰挡风, 景兰便说:“不用撑伞挡着,哪有那么小气, 只是才从温暖如春的屋子出来被风一扫有些冷罢了。”
提着装了书和笔墨等竹篮子的小丫鬟果儿跟在后头,认为这才刚下了场小雪, 清瑶那么一撑着伞容易挡住眼睛,姑娘容易摔跤。
清瑶听了,就把油纸伞收了, 笑道:“好在明儿再来一日,就不用来了,姑娘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屋子里歇个十几日了。”
景兰听了便道:“也歇不了那许久,年后初五六,我要跟成泽下扬州去我外祖母家拜年, 顺道在那里玩几日,瞧瞧我大舅给我买的宅子和田庄。”
清瑶和果儿一听,立刻恳求景兰带她们一起去,她们也很想去扬州瞧瞧呢。
景兰爽快道:“好,到时候不但带你们,还带清珞和茗儿,还有林妈妈一起去,把屋子门一锁就行了。”
果儿立时高兴地蹦起来,连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她太高兴了,这么一蹦,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扶着了路边的一棵梅树才没事。
饶是如此,果儿也吓得脸都白了,清瑶便皱眉说她不稳当,差点儿乐极生悲。
果儿讪讪地笑,道:“自打七岁进了陆家,还没出去过呢,听姑娘要带我去扬州,就欢喜得什么似的。”
景兰总结发言:“你们跟着我,以后多得是出去的日子,这会儿仔细脚下就好了。”
“是,姑娘。”清瑶和果儿齐齐笑道。
回到屋里,清珞说适才成泽那边过来个婆子,送来封信过来,给景兰压在书房的砚台下头呢。
一听说成泽那边的婆子送了信来,景兰就晓得这是沈婉写的信。
她把身上的貂裘脱了交给清珞,手炉给了茗儿捧着,自己换了双丫鬟们早就烘了的又暖和又干燥的棉鞋走去书房。
书房里头早就燃了大炭盆,盆里都是上好的银霜炭,撩帘子进去后,屋子里就是一阵阵暖气扑面而来,再加上屋子里熏着香,那暖香味儿入鼻,格外让人觉得熨帖。
景兰走去书案旁垫了紫色绣垫的圈椅上坐下,拿开砚台,把底下压着的那封信拿起来,拆开,抽出信纸来看。
信里面,沈婉说,她夫子庙后街的私宅里头的红梅开了,她问景兰学里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可以抽空去那里一趟,两人见个面,一起赏梅吃酒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