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她’根本就不算是人吧?
她早已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类,而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未知生物,他的所有抵抗、他绝境中的最后一击,对于那个女人,兴许就只是一个笑话。
蚍蜉撼树。
想到这里,原本还有的几分斗志,都在顷刻间瓦解。
他只想先找到宝藏的位置,然后,逃得远远的,逃到南诏越南一代,反正以他的智慧和财富,重新创建一个国家也不是难事,他不用跟自己过不去。
不是不想为自己的家人和妻妾报仇,可是……
他面对的对手不是人。
报仇的心一点一点的淡去。
身边的两个妾室对他不离不弃,一直照顾着他,宽慰着他,即使形容憔悴狼狈也没有丝毫怨言,这让他疲惫的心逐渐有了几分安慰。
他从天堂跌入地狱,很多人都离他而去,这一刻,他才看清楚,他的那些妻妾,有很多只是看中了他的权势和财富,失去了这一切的他,同时也失去了她们的爱情。
就在他东躲西藏了半年之后,身后的追兵已经失去了踪迹,而他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半年的时间,足够曾经的痛苦和仇怨都沉淀了。
而这半年的时间里,厉君和小丫头的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
长公主最终还是得偿所愿了。
她终于如愿与秦彘订婚。
事实上,长公主一直倾慕于秦彘在皇族中便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两人身份同样尊贵,一人是神子,一人是公主同时也是将军,皇帝对于世间教条更是第一个看得开的人,他没有插手这件事,毕竟感情的事情,并不是其他人插手就能改变的。
没有人知道长公主和秦彘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小丫头悄悄告诉了厉君。
长公主灌醉了秦国师之后,又给秦国师用了药,然后就把秦国师办了。
厉君:“= =”
“你们皇族的公主都是这么彪悍吗?”她突然想起当初压在她身上剥下她衣服的小丫头,也是一般强悍,她想了想,问,“长公主当初不是不怎么想这么做吗?”
小丫头掩嘴轻笑,对厉君说:“大姐说了,得不到国师的心,怎么也要得到国师的人。”
厉君:“说起来,这个把师兄办了的方法,好像还是我教她的,我在想,师兄要知道这是我出的馊主意,指不定要把我大卸八块额!”
事实上,那一次之后,秦国师见到长公主就有几分不自然。
他自是知晓,如果皇帝知道与自己称兄道弟的秦彘在没有成亲之前就与自己的女儿睡到一张床上,那该是怎样的一番修罗场。
长公主是在第二天秦彘醒来逼婚的。
秦彘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下整个人不着一缕,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子,他的目光有了瞬间的呆滞,直到女子清明的眼瞳落在他的眼里。
他对上长公主的眼睛。
这一刻,平日里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秦彘也有了些许无奈。
他自是知晓这一次是如何发生的。
他起身,慢慢披上了外衫:“我给你讲我的过去吧。”
于是,长公主知道了璀璨的星空,知道了曾经在这片星空下肆意战斗飞翔的过去,也知道了曾经的秦彘是如何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甚至于秦彘和厉君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那种任何人都无法插到其中的关系,也在这一刻有了解释,刺头丘八和上司的兄弟情义,不一样的性别划分,这些东西,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这个人的过去,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离奇,那是属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一生一世也想象不到的波澜壮阔。
生而知之,却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间,而他的师妹,却是比他还要强悍的存在。
如今的古人,一个普通人一般能活四五十岁,而他们的时代,是几百岁。
“你明白了吗?”秦彘笑笑,“你的年龄,在我们那个时代,只是孩子,我那时候就在想,我竟然被一个孩子喜欢了,被一个孩子爱上了。”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长公主问。
秦彘摇头:“我们的生命,就像流星一样,短暂既逝,而且,我大你太多,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该如何自处?”
长公主说:“有的人,得到了属于她的那个人,就是一生,有的人,即使过了一生,也不一定遇到属于她的那个人。”
秦彘说:“可我不清楚,我对你的,是属于亲情的爱,还是属于爱情。”
长公主直起身,锦被从她的光洁的身上半落而下,她从后拥住了秦彘,这个人见证了她的童年,教导过她武功,也教导过她学识,见到过她不堪自私的一面,最后带着她征战沙场,对这个人的感情,从对长辈的孺慕,最后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爱情。
“无所谓,”长公主轻轻说,“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弄清楚。”
秦彘慢慢转身,他的手指在长公主肩膀上的烙印上一点一点的抚摸过,他望着这张年轻的脸,那双执着的眼瞳中映出的是自己华发顿生,他突然想起了厉君。
比起自己,她才是真的洒脱。
明明知道,在小公主死之后,她还会孤独的活下去,活很久,依然选择了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我喜欢,我爱,所以我愿意。
比起她,自己可差劲多了。
他或许,可以再信一次。
这一次,他轻轻拥住了长公主,就像怀中所抱的,是一颗珍贵的明珠:“好。”
长公主的脸上,笑容淡淡的晕染开来。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