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议事厅,相爷垂坐,目光晦明的看着众多幕僚。在相爷颇有威严的眼神下,方才嬉皮笑脸的幕僚们,早就成软脚虾了。
相爷环顾一周后,开口道:"陛下已封太傅为主考官,这届许多学子也都入了太子门下,大势已去,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幕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额头已经满汗,最后开口泛泛的重复了几个老生常谈的答案。
相爷有些失望。
再次环顾之后,诸多幕僚不由自主的把脑袋低的一些,相爷的目光就顺其自然的落在一直挺直腰板的子期身上。
"子期,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谢子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圈幕僚。
被谢子期的眼神激的愤愤然的幕僚道:"我们不如把这届科举做成泄密案。"并给子期了一个你这个还没参加过京华科举的小屁孩懂什么的鄙夷眼神。
那幕僚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便把思路又理了理,如何踩试题,如何找答案,如何泄密。
那幕僚最后道:"重要的不是有多少试题泄密,而是有多少雷同卷。"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雷同卷的出现,就证明作弊了。
这个法子简直是险恶用心,不过他们喜欢。
谢子期低下头,手指绕着茶杯打圈。
相爷和仰止目光一瞬间交错。
仰止开口道:"雷同卷么,加赵秉瑞的一份。"
相爷和仰止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谢子期看,而抬起头的谢子期脸上并无相爷所以为的悲愤,而是嘲笑。
谢子期道:"离科举还有十五天,找七八个答应写雷同卷的举人,恐怕是不好找吧。找一个仿赵秉瑞的字体的人,也不好找吧。"
相爷和仰止对视一眼,微微苦笑。
这倒是个难题。
谢子期却又道:"想要打击主考官,这有何难?制造一起科举文字狱即可。"
谢子期娓娓道来如何作案。
相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寒而栗。
谢子期此人,恃才傲物,却无所恐惧。谁能驾驭他这头无法驯服的烈马?
在众人一脸懵比的状况下,谢子期突然摊手,拿出一枚树叶。
什么鬼?众人N脸懵比。
"这是昨日的树叶,有露水凝结,想必过几日便是倒春寒。今年科举的时候,正是这一个月来最冷的时候,若是学子们和往年的学子一样,只着单衣的话,想必会冻死几个。"
呃,所以呢?
大家直接朝着子期看,头一动也不动。
"相爷应该上奏,为天子计,为学子计,科举之日应当准许学子穿棉衣或者皮衣。而竹篮也应该用改良版的。"
谢子期从怀里掏出一卷纸,纸上有详细的竹篮设计。
"此竹篮,可固定放置小火炉。"
"想必天子圣明,必定会懂相爷的一片怜惜学子之情。连相爷这个没参加过科举的人都有如斯仁慈,想必天下学子都会感念相爷的一片维护之情。"
相爷不由得的想到天下无数学子,对他这个相爷各种崇拜,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容。
"不错,明日我就上奏,看看太傅和右相怎么反对。"
子期点点头,"只是相爷有所不知,这竹篮乃是江南谢家特制,若是陛下允许相爷的奏折,这一万多个学子的竹篮要从江南谢家出。"
相爷猛然从欣喜中抽离出来,"你这是要害谢家?"
"是,一万个竹篮,五天,从江南到京华,一个不少的完成。完成了,是本分,完不成,是渎上。"
谢子期看也没看刘无忌,直接道:"相爷,不要忘了京华几千个皮衣的利润。"
"好。"相爷不再思考利弊,痛快答应。
只要能解决三皇子钱财方面的燃眉之急,他即得名,又得利,这件事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事毕,相爷让众人退下。
突然一阵咳嗽声从厚实的帷幕里传来。
哑仆递给相爷一个字条。
"子期,你留下来。"
众人离去,从那帷幕里走来一人。
那人摆摆手,刘无忌和哑仆也离开。
满室光华,只有坐着的谢子期和站着的那人。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谢子期抬起头,"是。"
"苏无伤因为打探你的行迹被迫成了太子的人,你知道吗?"
谢子期摇摇头。"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