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云面无表情冷清道:“那店中贩卖的首饰,与大晏首饰的纹路做工仿佛全然不同。”
章艺思绪一转,对晏初云道:“当真?我倒未细看。”
晏初云淡淡看了章艺一眼,“你竟不信我?”
“我哪里有不信你。”章艺哭笑不得道:“只是方才我挑选这根簪子去了,并未注意到。”
晏初云这才道:“无妨。”
“云娘心中可是有什么想法?”晏初云侧头看向章艺,待过了会儿才说:“我在想,若赫南国首饰与我大晏花饰全然不同,大晏的首饰是否也能卖到赫南国来。”
章艺未想到晏初云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对晏初云说:“当然可以,还可将赫南国这些好看的首饰也卖到大晏去。”
晏初云瞪大眼,“那岂不是让赫南国赚了我大晏的银子?不可不可!”
章艺笑道:“云娘有所不知,我问云娘一个问题,若云娘家中乃是做首饰的,首饰卖到赫南国卖了许多钱,这钱已够你家好吃好喝一辈子,而且这大晏也无什么新奇之物值得购买,此时,你家是否还会如往常一般努力做首饰贩卖到他国?还是说会就此歇业,反正挣得银子已经够用了!”
“这!”章艺的话让晏初云顿足,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她诧异地看着章艺,仿佛章艺是方才才羞辱了她的登徒子!
章艺继续道:“我以为,一个国家强盛不仅是有许多银钱,也需有许多物资产出,子民愿意幸苦劳作,创造更多的物产。”
章艺的话让晏初云陷入深思,可此地绝非可以深思的地方,章艺四处张望后,见不远处有一湖泊,抬手拉住晏初云的手,边走边说:“我们去租借一艘小船游游湖吧。”
手腕处传来的炙热不听使唤的冲进晏初云心中,扰得她的心如同跳兔一般,不安分的躁动在胸腔。
此时她又陷入那个死循环的深思当中,章艺如今不知道她是皇帝,对章艺而言,她是国师,所以章艺现在牵手的人是国师,那这便是章艺红杏出墙了……
晏初云眉头微皱,思索着自己是否该解开这个骗局。
“船家,你这船游湖多少银子?”两人走到岸边,章艺放开晏初云的手询问湖边船家,却不想一旁游船中帘子被撩开,探出一明眸皓齿的女子,她笑眼盈盈看着章艺道:“这位公子可想与妾身一同游湖?”
岂有此理!晏初云原本便生气,如今一瞧章艺被其他女子勾搭,心中更是气愤,上前一步道:“我等不愿与你一同游湖。”
“呀!我以为这位姑娘是公子侍女,真是抱歉。”那女子俏皮一笑,话落还微微吐舌,可爱的模样甚是惹人喜欢。
晏初云心中的跳兔已被这女子的话点着,烧了个焦糊,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酸酸的糊味。
章艺怎能感觉不到身边人的情绪,当即对那船上女子道:“这位姑娘,实在抱歉,家姐对我管教甚严,便不能陪姑娘游湖了。”
“家姐?”晏初云咬牙问道。
章艺回头看向晏初云,轻声说:“当初不是约定了,你我扮作一对姐弟。”
晏初云冷冷一哼,满目冷清,转头不再看章艺。她心中那焦糊的兔子被章艺一声家姐击得粉碎,只剩下满腹闷气无处发泄。
章艺也不再与那姑娘多说,只与船家谈好价格,侧身对晏初云说:“云娘,有何事我们上船说可好?”
晏初云也知船行到湖中更好说话,便跟着章艺上了船。
二人坐在船中,明月将准备好的点心茶水摆在船中桌上,再撩开穿上帘子,微风徐徐吹进船中,清凉怡人,二人发丝微微浮动,湖水波光粼粼,两岸翠柳迎风摇曳,岸上人群吵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只留下一室清净。
“云娘,此地除那船家尽是自己人,云娘便可悉心想想方才我说的话。”章艺给晏初云倒上一杯茶水道。
晏初云却沉眸看着章艺,半晌问道:“我有一事想问问皇后娘娘。”
不同于以往的称呼让章艺神情一懔,正色道:“国师大人有何事要问?”
晏初云轻呷一口茶水,沉声道:“皇后娘娘认为皇帝是怎样的人?”
她这是何意?章艺心中百转千回,也猜不透晏初云此时的想法,她只能说出一个标准答案,“皇帝陛下乃是当世明君。”
晏初云又道:“那我呢?我与皇帝,你觉得谁更好一些?”
原来是这处的坑,所以晏初云此时是要如何?而且晏初云的问题完全超纲了,章艺这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因为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因为章艺几乎可以肯定,晏初云便是真皇帝,而以往在她面前扮作皇帝的,应该是国师才对。
“国师大人为何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章艺将问题抛回,尽可能避免回答。
晏初云沉思片刻,又道:“那你方才牵我的手,是把我当做谁了?皇后娘娘可知自己已是已婚之人。”
章艺这时彻底愣住,她牵晏初云的手,因为晏初云是个女人,而对她来讲,与女人牵手并无大碍,她在现代也与自己的朋友十分亲密,只是她忘记了,眼前这个人不管是谁,她都是女儿国的人,而女儿国的人,喜欢的便是女人!所以方才她拉了晏初云的手,其实是主动抓了一个“男人”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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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晏初云的问题, 章艺确实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她经商经验丰富,管理下属也十分得力, 但是感情处理, 章艺却有些无措,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章艺无措, 晏初云那颗残破的兔子心总算是得到一丝安慰,她看着章艺冷哼道:“我有一事要与你说清楚。”
章艺正襟危坐, 心道来了,她要开始脱马甲了!
果然,晏初云对章艺道:“皇后可否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
与她第一次见面?章艺怎么会不记得,但却只记得一个依稀的人影, 因为她那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原本的国师阮空衣身上,而晏初云她则是正眼都没给一个。
晏初云并未要求章艺一定要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继续说:“不知为何, 皇后娘娘竟如此坚定的认为国师大人是朕, 且一直错到如今。”
章艺差点一口血喷死晏初云,这人合着国师骗了自己这么久, 如今竟然好意思指责自己眼瞎?
晏初云继续道:“皇后你嫁与朕之前,半点未了解了解朕?难道你不知朕名字中便有一个云字?也不知只有大晏皇帝才具有诅咒之术?”
章艺被她抵的后脑仁生疼, 她虽不是万人之上之人,也从未受过这样的气,好在章艺还有些脑子, 知道现在是古代,晏初云若真心想要她死,她或许便会死在船仓外马若月手中。
但章艺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心思一转,眼中顿时蓄满眼泪,哀愁从眼尾溢出,声音也含着十足的委屈道:“是臣妾有眼无珠,不识陛下真面目,臣妾家中当时被国舅所害,臣妾哪还有心思了解大晏、了解陛下呢。待臣妾陛下见面之后,臣妾已是死过一次之人,心中满是家仇国恨,且臣妾对陛下深信不疑,又怎么敢怀疑陛下呢!”
这突然的变脸让晏初云叹为观止,也让船舱外众人纷纷侧目,她们听皇后娘娘哭的那么如此悲伤,难不成陛下在欺负皇后娘娘?
明月乃大晏暗卫中的佼佼者,她将陛下及娘娘的话了个全,便悄声对马若月、胡贤兰道:“陛下此时在怪罪皇后娘娘没将她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