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看台下的江湖客已经收起了之前轻视的态度,丁山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擂台下的绝大多数人,自问是没有办法如此轻松躲开的。
夏秦怡抱着凤血刀,眯起了眼睛:这人足下竟一寸未动……
高台上,苍穹剑派的掌门笑吟吟的问道:“觉远大师,您觉得这年轻的身手如何?”
“阿弥陀佛,依老衲看,丁山施主在这少年人手下恐怕撑不过十招。”
而在擂台上,丁山心头大骇,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自己已经使出全力,却伤不到对方分毫,一滴冷汗顺着丁山的额边流下。
丁山不敢停止攻击,手中依旧飞快的抖着枪花,祈祷着可以误打误撞伤到对方,哪怕一寸也是好的。
鹿难烛又躲开数十枪花,大觉无趣,丁山的路数她已经看透,再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轮到她了!
鹿难烛无声的以左脚跟为支点,转过半圈,而后飞身跃起,用这半圈的缓冲,腰部发力,右腿朝着丁山的天灵横劈了下去。
“什么!”高台上的夏秦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怎么可能?这是自己三十六路天罡腿中的一式:天猛星劈斩!
“夏贤侄,怎么了?”
夏秦泽看向青霞峰的梅掌门,惊愕的说道:“他……使的是我的三十六路天罡腿……”
从鹿难烛的腿上传来阵阵罡风,丁山瞳孔一缩,以双手持枪,高高举过头顶,使出二郎扛山。
“碰!”的一声,鹿难烛劈在了丁山的红缨枪柄上,可这并没有结束,在丁山举起红缨枪的一瞬,鹿难烛已经调整了力道,这一下不过是虚点,她立刻用右脚的脚尖勾住了丁山的枪柄,左脚朝着丁山的面门狠狠的踏了过去!
这一下,是还他刚才的出言不逊!
“啊!”丁山大叫着退后数步,这一脚踩在了他的口鼻之上,那种酸痛感让他睁不开眼。
丁山半闭着眼睛,连退数步,两股猩红顺着丁山的鼻孔流了出来。
在夏秦怡看来,这场比试到此已经结束,高手过招,胜负就在须臾之间,这淫贼只要借着这个机会随便对丁山补上一招,他就赢了。
可是,令夏秦怡意外的是,鹿难烛稳稳的落在擂台上,并不乘胜追击。
鹿难烛不仅江湖经验少,对敌经验同样匮乏,身体还没有形成“乘胜追击”的习惯,丁山的不堪一击让她有些遗憾,但她还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用丁山来验证!
怪侠留给她的银龙内甲,信中说天下唯有凤血刀和沧龙剑可破,鹿难烛曾经用自家的菜刀对其猛劈,最后菜板被劈成了两半,银龙内甲丝毫无损,这么弱的敌手千载难逢,鹿难烛打算借丁山之手再试一次!
若是丁山够识相,此时应该认输,可他并没有。
他用袖子抹掉鲜血,提枪再次冲了上去。
鹿难烛将双手垂于身侧,现学现卖以夏秦泽的看家本领:三十六路天罡腿对付丁山。
渐渐的,不止高台上的那几位,就连台下的人也看出了鹿难烛所用的是何功夫,议论之声又起,碍于夏秦怡离的不远,倒是没有说的太难听。
夏秦怡的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这淫贼居然偷偷将这套腿法学了去,而且还趁热打铁用丁山练手,虽然不甘心,夏秦怡也不得不佩服这淫贼“偷师”的本事,没有心法口诀,只看过招式就可以学为己用,最重要的是并不拘泥于招式本身,不仅懂得临敌应变,甚至对招式进行了改良,在这么短的时间……
夏秦怡自问:她是做不到的。
高台上端坐的几位神情严肃,就连之前对鹿难烛表示过厌恶的梅掌门也动了心思,这些人大都已经达到宗师级别,自然明白自创武学,开山立派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可是他们在鹿难烛的身上看到了可能性。
再看鹿难烛穿的落魄,应该是没有背景,若是能将此人招至门下……
鹿难烛却对周遭的事物浑然不觉,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此时她的感觉很美妙,很欣喜。
不知不觉间,鹿难烛已经将这套腿法彻底融汇贯通,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鹿难烛虚幻一招,逼退丁山,等恼羞成怒的丁山再次提枪攻上来的时候,鹿难烛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啊!”台下发出一阵惊呼,就连夏秦怡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丁山的枪头重重刺在鹿难烛胸口的同时,鹿难烛感觉到一股真气不受控制的涌向她的胸口护住了她的心脉。
“嘭!”一声,丁山的枪头被生生弹开!
“什么!”烈刀门的门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鹿难烛的确是毫发无伤,转头问道:“觉远大师,这年轻人使的可是少林寺的铁布衫?”
觉远和尚同样面带惊异,沉吟片刻,双手合十回道:“阿弥陀佛,如此看上去,确与铁布衫如出一辙,然而……要想练到以血肉之躯硬抗兵刃,特别是集力于一点的□□,至少也要苦修三十年……这位施主戴着面具,看不见容貌,但老衲从他的行动上来看,年岁应该不大。”
鹿难烛摸了摸胸口,心中大喜:师父她老人家所言不虚!银龙内甲果然神奇!
“住手吧!”鹿难烛抬起头,见红着眼睛的丁山又要上前,却被清冷之声喝住。
“丁山,你早就已经输了,下去吧。”
丁山灰溜溜的跳下了擂台,夏秦怡握着凤血刀往擂台中间走。
在经过鹿难烛的时候,夏秦怡听到声音极小的一句话:“我现在还不能和你打。”
夏秦怡的脚下稍滞,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走到了鹿难烛的对面。
夏秦怡看着鹿难烛冷冷的说道:“亮兵器吧!”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哎……”鹿难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面对凤血刀,她没有把握可以不拔剑取胜,自己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鹿难烛抬起手,拔下了用布包着的沧龙剑,抖开。
“哈哈哈哈……这小子居然拿着一根生锈铁棒!”
沧龙剑剑宽二寸,又被一层厚厚的铁锈布满,远远看上去的确像一根铁棒。
可识货的人,比比皆是。
“是丑侠!”
“丑侠?就是那个……”
“没错,不会错的,踏遍各大门派行窃,大战燕云十八骑,你看他手中的兵器,生锈的铁剑,戴着面具,一定是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