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晋雅气急顶回去,“你跟他差不多大,也死掉早吧!“
“你怎么说话的!”爸爸怒了,“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找了个一个星期工作,没人要,除了嫁人还能干什么!”
先前被骂得一文不值,刘晋雅忍了,现在被爸爸介绍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从进门开始免不了领回来的老伯用评判商品的目光扫来扫去,打从心底里觉得恶心与受辱,不打算吃饭了,放下杯子,直接往房间走。
她走到走廊,妈妈正好下班回家,看到多出来的客人和僵持的父女俩一阵讶然,“怎么啦?”
“没事!有人不识好歹!”爸爸没好气哼了声。
刘晋雅停步,咬唇回头瞪了一眼,砰的甩上房间门。
她扑到床上,缩进被窝里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妈妈敲门问询才有气无力地冒出头来,扯着沙哑的嗓子说,“我不吃饭了!”
“吃吧。”妈妈叹气,“你爸和老覃不在,出来跟妈妈吃好不好?”
肚子空空的的确不舒服,刘晋雅起身开门,低着头去厕所洗把脸,坐到饭桌前跟妈妈吃一点没动过的饭菜。
“多吃点,别理你爸爸,这次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向来温柔的妈妈也皱眉,给她夹上两大块排骨。
刘晋雅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吸了下鼻子小声说:“妈,我想搬出去。”
在房间里,她想得很清楚,爸爸不会就这么算了,之后有的是招儿让她在家里呆不下去。她觉得与其贪出租房子的收入,不如搬到自己那套房子里,靠存款省吃俭用不至于吃不饱饭,还活得舒心。
“好。”妈妈摸摸她的头,“不急,慢慢来。”
搬家的事情,的确急不来。刘晋雅的房子有一堆水电费和物业费未交,处于断水断电的状态,搬过去之前得补齐,并要好好收拾干净父母家的东西以免再回来看父亲的白眼。算了算要做的事情,她叹口气,大口吃下整碗饭,匆匆回房间收拾,尽量加快离开的步伐。
她整理出了一大堆打印出来没有用处的简历,总算记起约定在明天的二面。
几天来,唯一的面试电话便是Z公司打来的。
两小时前,她不小心在打车上面花了糊涂钱,对于存款微薄的现状来说打击很大。
刘晋雅因为钟瑜晓坚决不去的心,终于动摇了。
万一面试成功了呢?那个工作的待遇不错,离即将要住的地方有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是很理想的工作。
她抿抿唇,琢磨着这么高的一栋大厦有多少公司,能碰上钟瑜晓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是一个概率问题。
也就是……可能不会发生。
刘晋雅妥协了,把二面的时间地点规规矩矩地写上了日程本,打开衣柜开始想这一套正装洗了之后,明天能穿什么。
——
同样的下午两点半,刘晋雅再次站在了同一栋大厦面前。
这一次,她长了心眼,走进去之前打量四下,确定没有看到前夫和小三的踪影才抿唇等电梯,上楼去进行第二次面试。有了前一次经验,不光是她,前台的女孩子对她也有印象,见面扬起一抹笑说,“稍等,我告诉苏苏姐一声。”
“好的,谢谢。”刘晋雅在相同的地方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前台妹子带领着她往里走。
这回,她们走的方向跟昨天完全相反。
刘晋雅的耳边安静下来,没有初入Z公司那片键盘敲打声和电话声了,脚下的瓷砖地板变成了松软的地毯,眼见的装修也从简洁风变成了更为讲究的模样。
“来了啊。”昨天面试过她,被成为苏苏姐的女人又出现了,跟前台妹子招招手,转身引领着她的方向,“这边请。”
刘晋雅点点头,跟着继续走。
“我叫祁苏,在这里工作五年了,你可以像刚才的小罗一样叫我苏苏姐,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女人忽的自我介绍起来。
刘晋雅不大明白为什么突然听到这番话,尴尬笑,“祁苏你好。”
“哈哈,果然不会叫我姐姐啊。”祁苏调侃,“也好,我只比你大一年而已。”
刘晋雅干笑不说话。
“到了。”祁苏到了某个办公室门前停住脚步,抬手轻轻叩门。
一个女声透过厚实的门扉传来,闷而飘忽,“进来。”
祁苏扭了门把打开一小条缝,轻声问,“经理,面试的人已经来了。”
“嗯。”
得了允许,祁苏把门彻底打开,请她先进。
陌生的地方,即使有别人套近乎,刘晋雅仍觉得束手束脚颇不自在,十分客气地又道了声谢才迈出步子往里走。她不大习惯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触感,本能地低头看步子免得绊着摔着,听到一个笔轻轻放在桌面的声音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看地板不看人太小家子气,鼓起勇气抬头。
先入目的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阳光从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家具摆设反射下泛起一片金灿灿的辉煌。
正中间的座椅上,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光线耀目的刺眼之后,刘晋雅看清她的脸,呆呆叫出了名字,“钟瑜晓?”
钟瑜晓放在扶手上的指尖敲打出短促的节奏,像是对她的回应。
刘晋雅皱着眉,警惕地捏紧了提包包带,原来挺直的背部渐渐僵硬起来,屏住呼吸等着钟瑜晓能说出什么话来。
勾起一笑,钟瑜晓微微启唇开了口,说的话却不是对着她的,“祁苏,你先出去吧。”
“好。”祁苏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刘晋雅看钟瑜晓靠在座椅上的慵懒模样,再看看自己站着的无所适从,蓦然觉得这个女人是在享受身居高位俯瞰她的乐趣,所以设下了精心的诱饵引她走进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想要离开。
钟瑜晓说了句话,不带惊讶,平平叙述着一个事实。